初曹操从河北撤军之后,只留下了丁辰守黎阳,作为进攻河北袁氏兄弟的跳板。
只不过后来丁辰经过两年鏖战,没等曹操再行进军,已经扫平了河北四州,驱逐了袁氏兄弟。
后来乌桓乱起,曹操没等到邺城,便已经下令让丁辰率先西征,所以两人又没有见到面,如今又是将近一年过去了。
“父亲可是想子文了?”曹昂见父亲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想来老人到了一定岁数,都盼望着喜欢的儿女在身边吧,就连父亲这等身份,也跟个普通老人无异。
丁辰虽是女婿加内侄儿,但是也与儿子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有些妾生子还要亲近一些。
曹昂试探着道:“既然子文已经平定了东北,要不……就把他招回来吧,想必母亲也很想他,儿子也挺想这个兄弟的。”
“罢了,”曹操摆摆手道:“如若现在把他召回,岂不前功尽弃?
等将来你坐上为父的位置,再行把他召回也是一样的。
反正这一天也无需太久了。”
此时曹昂已经知道了父亲贬斥丁辰的良苦用心,而父亲言中“这一天无需太久”,其意自然是指父亲时日无多了。
“父亲……儿子……”曹昂本是至孝之人,听到这话顿时手足无措,红着眼睛,声音更咽了。
“傻小子,你急什么?”
曹操笑道:“为父又不是立即便死,总得把这天下给你们平定了,留给你们一座完整的江山,无需你们兄弟再去动刀兵。”
说着,转身往床榻上走去,突然又回头道:“派快马把这梨子给子文送些过去,他在东北那苦寒之地,定然吃不上这个。”
“诺!”
曹昂点头应声,然后上前照顾父亲躺下,突然想起一事,道:“父亲,昨日儿子收拾旧物,发现了一封一年前子文写给您的信,当时您让儿子处置,儿便打开看了。
子文在信中说,如若父亲进兵荆襄,须注意三事。
一为军兵或许会水土不服而产生病灶。
二为一定要提防敌军用火攻。
三为切忌铁索连舟。”
“哦?”
曹操闻言顿时坐了起来,他仔细思索了片刻,好像当初刚刚贬斥丁辰的时候,的确是收到过一封从柳城来的信,只不过他当时为了表现愤怒,并没有打开看。
此时曹操瞪大眼睛惊奇的自语道:“子文一年前便已经预知,我营中军士会生病?真奇才也。”
“他还说……不要铁索连舟呢,”曹昂道:“可是父亲如今已经把战船用铁索连接起来,若孙刘联军用火攻,我方战船岂不一毁俱毁?”
曹操微微笑道:“这倒不用担心,若用火攻,必须借助风势,如今我屯驻与西北,孙刘屯驻与东南。
而这个时节多为西北风,若敌用火攻,岂不是烧他们自己?
若是十月小春之时,为父早已提备了。”
曹操索性披衣下了床榻,语重心长的教育曹昂道:“子文判断再准确,但他终究是人而非神仙。
他说切忌铁索连舟,岂知老夫这也是无奈之举。
贾文和曾言道,荆州军新降,人心不稳,此事为父岂能不知?
可是攻击夏口,与孙刘作战,全靠水军,若我等从北方带来的军马不能上船,又安知他荆州军有没有二心?
而若要让我军上船,则非铁索连舟不可。”
这帐内只有父子二人,所以曹操许多话自然可以明说。
他铁索连舟正是要让曹军主力上船,以监视威慑新降的荆州兵。
要不然荆州兵临阵倒戈也是有可能的。
此时曹操酒已经渐渐醒了,索性坐在了桌案后面,完全变成一个手把手的教儿子老父亲。
他声音和缓的道:“还记得当初在谯县,老夫见过本地乡绅之后,让子文为你等兄弟讲解的那些话么?”
“记得,”曹昂道:“那是父亲在向天下人表明,父亲代表着大汉天命,同时收取贵族、士族、旧官吏以及百姓之心。”
“没错,”曹操点点头道:“如今那些策略都已见成效,所以老夫率军南下,刘琮在诸般势力裹挟下不占而降。
为父又在襄阳大封侯爵,如此更让天下人相信,老夫的确代表大汉天命,让更多人相信跟着老夫,便能让他们恢复往日荣光。
而江东,只要我军能保持持续威压,其本土势力与荆襄是一样的。”
“父亲是说,江东的豪族也会像荆襄一样投降?”曹昂惊奇的问道。
曹昂可是知道,当初曹氏大军刚刚行进到宛城的时候,荆州各豪族已经纷纷写来书信,表达了与曹氏合作的意向。
而且曹氏大军越逼近襄阳,对方写的信越客气。
曹军在宛城的时候对方称父亲为“曹公”,这是个比较通用的称呼,即使是敌军为了表示自己有涵养,也会称对方为某某公。
曹军走到新野的时候,对方写信过来已经称“曹丞相”,这相当于承认了曹操是大汉丞相。
但是当曹军进驻樊城的时候,再写来的信,有许多都已经称呼为“主公”了。
而宛城到樊城,不过两百来里而已。
从这些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