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中又见几个杀手往古槐树后杀去,我急于赶去去解了白逸尘的穴道,忽觉一道劲风刮过耳畔,后背火辣辣一痛,轩辕破从背后一剑狠狠将我砍倒在地。
眼见他狞笑着提剑走来,我紧握剑柄,决计等他走近再拼一场,实在不敌再使出噬魂大法与他玉石俱焚。
十,九,八,——轩辕破的脚步越来越近。一曲悲壮苍凉的《秦风?无衣》忽而响起。
刹那间,树木剧烈摇动,枝折木断,满林横飞,树上的弓弩手纷纷被摇落,林中惨叫一片。
这才是旷虚之境的天音御物。
轩辕破被断枝层层缠住,裹成一个大大的蚕茧,在林中上下四周摔来弹去,慢慢没了响动。
蒙面杀手一个个被断枝划伤,我扬手一把神仙愁,立马叫这些人见血封喉。
我吐出一口血,撑起身子望向前方。
我知道,我看到,墨凉来了。
墨凉穿着银色长衫,吹着碧玉箫,衣袂飘飘,同碧穹在落叶缤纷中御风而来。
我望着他谪仙临世般的身影,视线慢慢模糊,骤不及防间想起了一些多年来一直刻意忘怀的往事。
师父一生,门徒无数,但幸存下来的,唯有我、碧穹和墨凉三名入室弟子。依照蓬莱的规矩,在我及笄之前,每年七月初七,蓬莱仙主所有门徒都会被送进南边海岸的生死林,进行天验。
所谓天验,就是让天女、大祭司、大护法,在重重机关和遍地毒虫中迎接其余弟子的挑战。赢了的人,可接替我们的位置;输了,死路一条。
天验自乞巧节入林开始,中元鬼节月圆之日结束。
十岁那年的中元节,经过十多日的激战,我和碧穹都受了重伤,碧穹方拖着我从血海尸林中爬出,便迎面遇上前来挑战的迴雪和南迦。
我拼尽余力吹响了口中柳笛。
迴雪和南迦手中的白坚木被磨得尖锐,狠狠扎进了碧穹的小腹和我的胸口,又沾满了血拔出,直直的对准我们的脖颈。
生死一线之时,也是墨凉,魔童降世一般浑身是血从深林中踏出,碧玉箫吹响一曲《秦风?无衣》,御动她们手中的白坚木反杀二人,从鬼门关救回了我们。
那年中元节,惟有我们师兄妹三人搀扶着走出生死林,提前五年通过天验。创造了蓬莱天验的神话。
时过境迁,却旧景重现。
我一时情急吹了曲《唐风》,墨凉竟果真兑现了儿时的戏言,神兵天降般又一次将我从黄泉路畔拉了回来。
笛声忽低,慢慢消弭。
裹着轩辕破的木茧呲啦散开。他躺在断枝之间,皮开肉绽,气息微弱,两只眼睛还在怨毒的瞪着我。
我挣扎着起身,折断插在身上的几支箭矢,忍着后背剧痛,支着剑摇摇晃晃走向他,哂笑着问他:“蓬莱仙主的夺魄檀珠,轩辕城主戴了这么久,为何连一个机关都未参透?”
三方五地向来称师父为“蓬莱妖女”,只有蓬莱人才尊称她为“仙主”。此时此刻,若轩辕破不至于那么惶恐,大概能立马猜出我的真实身份。
可他并没有听出破绽,而是艰难的用嘴取下夺魄珠拿在手中,准备随时捏爆与我同归于尽。
何其愚蠢,何其天真。
我轻蔑的他做完这一切,才笑吟吟奉劝他:“别费事了,轩辕城主,你难道不知道,慕影沙的三个徒弟,各个都有百毒不侵之体?”
残枝一动,地上的苍风等人慢慢站起身来。他们虽受了伤,却提前服了我精心炼制的乾清坤明,自然不会见血封喉。
碧穹提着剑缓缓迎上去,怕我身份外泄,准备杀人灭口。
我低声道:“碧穹,放他们走。”
碧穹冷哼一声,冷冷的回到墨凉身旁。
我对苍风道:“你们带少主回紫竹苑,让他好生歇息,我明日过来替他解穴。”
苍风应着,带几人同去。
我看着轩辕破难以置信的脸,恨声道:“轩辕城主,我说了,取你的狗头前,会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你放心,你的头颅我不会糟蹋,一定将它做成最好的彩瓮,送入东海让师父当夜壶。”
他满眼恐惧的看着我。
我正要一掌劈向他的天灵盖,墨凉突然一个纵身落在我面前,用后背挡住轩辕破,疾疾道:“云儿,你不能杀他!”
我没注意到墨凉脸色惨白,反问道:“他杀了我蓬莱那么多人,我为何不能杀他?”
墨凉恳切道:“云儿,相信我一次,你真的不能杀他。”
“师兄,小心——”随着碧穹一声惊呼,轩辕破一掌劈向墨凉,闪身飞入深林,而墨凉,犹如一只折翼的蝴蝶,轻飘飘扑在我身上,同我一起重重的倒在地上。
我本想推开他,却见他脸色煞白,鬓角和鼻尖上流着汗,鲜血汩汩的从口中流出来。
赶紧尝试着起身去抱他,却被碧穹抢了先。只好擞着手施针止住他的血,封住他的奇经八脉,拿出一颗乾清坤明喂他,刚喂进去药丸又自己吐了出来。
我蓦然想起那夜碧穹的轻语,“云宿,墨凉他伤的很重”。
他带着重伤在林中同众多高手周旋了四日,冒着经脉俱裂的危险以十成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