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新回到林间的竹舍时,月色已是悄然。
他推开门,迈着僵硬的步子,一点点的拖着身躯走到了院子中。
他的脸上满是未干的水迹,眼眶红肿,脸色一片木然。
这一幕,自然便落到了正在厅堂中整理药材的老者和温丽眼中。
温丽一惊,正要上前,却被一只干枯的大手拉住。
老者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林毫无所觉,拖着僵硬的身躯一路走进来。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两人似的,径直的从两人身边穿了过去。
“噗通”
一声闷响在两人身后传来,林消瘦的身形恍若狂风中的细柳,突然就倾倒了下去。
温丽担忧的神色再也掩饰不住,立刻从凳子上跳起来,就要将林扶起来。却听见哇的一声,一直沉默不言的林忽然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呜呜呜”
干净的木地板上,很快便沾染了一滩水迹。林疯狂的砸击着地板,涕泗横流,喉咙里,不时发出阵阵的低吼声。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
自从认识她的林哥哥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记忆中坚强的少年,哭的那么凄惨,撕心裂肺。
温丽一时顿在原地,担忧的看着少年,不知所措。
许久,少年终于哭的累了,云雨渐歇,伤心的恸哭,也变成了低声的呜咽。最终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沉寂下来。
却是已经昏阙了过去。
枯朽的大手按在了温丽的肩头上,让不知所措的温丽回过神来。
“哭出来了,就好了。已经没事了。”
老者轻声的安慰道。
温丽咬着手指,忧心忡忡。
“老先生,大哥哥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老者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今天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的心中,其实一直压抑着一份巨大的痛苦,无处发泄,也从不与人交流,所以抑郁成疾。如今宣泄出来,是个好事。”
“此番过后,他应该很快就会踏上自己的旅途了。你呢,有什么打算么。”
温丽浑身一震,不安的揪着衣角,默然不语。
老者没有多说,而是笑了笑道
“把他送进屋内休息吧,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温丽点点头,撑起少年的身子,架着他,向屋内走去。
冷不丁的,老者在身后又说了一句。
“其实你心中的悲痛也不少吧。找个时间哭出来吧,不丢人。”
拖着少年的小丫头蓦然顿了一下,没一会,才继续动作。
林觉得很疲惫,非常疲惫。
即使他已经昏迷了过去。但脑海中,哀恸的情绪,依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旧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泛滥的不可收拾。
即使已经阖上了双眼,也依旧可以看见,老者给他展示的那一幕幕画面。痛!哀痛!每一幕画面,都像是一根针一样,狠狠地扎进他的心扉中,刻苦铭心的哀痛,几乎让他窒息。
今天,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直被那个神秘的青衫老者指引着。
本来是在林间的青石板小路上,才走了几步。周围的环境,就突兀的变成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广场中。
来来往往的人群好似对这突然出现的老青少三人组没有任何察觉,完全当做了透明一般。
老者说,要带他看一场灌顶的仪式。至于什么是灌顶,他不知道,老者也刻意不说,只是让他看着。
顺着周围人的视线,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这场仪式的主角,一个弱不禁风锦衣绸缎的小年轻,以及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短袖大汉。
在林疑惑的目光中,他看见那个大汉,脸色极为难看,颇为不情愿的样子,最后还是被几个中年人狠狠地斥责一通后,才不情不愿的将手按在了小年轻的头上。
小年轻的表情顿时都飘然了起来,舒爽的闭上了眼睛,神情惬意,飘飘欲仙。
与之相反的,却是大汉那粗重的五官一下子便扭曲了起来,神色极为痛苦。
几乎是下意识的,大汉就想将抽搐的手收回了。但台下的几个人眼疾手快,就像早有预料似的,一挥手,一道道细绳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牢牢地缠在了大汉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大汉无奈,只能继续下去。
林亲眼看着,大汉的表情,从扭曲痛苦,慢慢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无声的抽搐。后来,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软趴趴的倒在了小年轻的椅子旁,身体像条蛇一样,不规律的扭着。
最后,大汉黝黑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广场中央的台面上,大汉吐的白沫,像雨一样流淌的汗液,还有那暗黄的,从裆下不受控制的尿液,几乎已经将台面变成了水塘。
林几乎无法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痛苦,才能将这个五大三粗的大汉,逼成了这般丑态。林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此刻的大汉,一定正在承受着非凡的痛苦,生不如死。
林冷眼旁观,看见无论是广场中央的众人,还是身边的观众,都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反而越来越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