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祁兄与梁兄惯饮苏州小瓶;陈世叔、靳兄与杨兄喜爱麻姑酒;江世叔曾说过想一品淮安绿豆酒,今日伯明便给您带来一坛。”
小厮顺着他的话,把酒分别送到了人前,转身又退了出去,亭子里的人都被照顾到了,只剩下了晏永昌。
“还请同僚前辈们,以此酒助乐,莫负雅兴。”
话音落下,亭子里的人又动了起来,打开酒坛品起了美酒。冯伯明拿起最后一壶酒,挥退了小厮,犹豫了一下带着笑意朝桌边的晏永昌走了过去,桌边另一个人见状识趣的走开了。
他在晏永昌的身边坐下,拿起酒杯一边倒酒一边柔声道:“这是给左谕德的东阳酒,清香远达,色泽金黄,饮之至醉,亦不头痛,不口干,不作泻,左谕德试试可喜欢。”
晏永昌抬眼看向了面前的人,面容俊秀干净,笑起来一双丹凤眼中眼波流转,嘴角梨涡若隐若现,惯能卸人的脾气。
“怎么我就这么一点。”
“酒多毕竟伤身,我观左谕德前几日偶感风寒,还是少饮些的好。”
“嗯。”
他拿起酒杯闻了闻稍品了一口,冯伯明凑过去小声道:“左谕德,可否雅间一叙,伯明有话想与您说。”
“有话这里说就好,何必去雅间呢。”
冯伯明在小声说,晏永昌却是高声回了一句,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一脸意味不明的笑。身后人的眼光刺在背上,冯伯明有些不自在,低头轻声咳了一下又道:“左谕德既然不愿,那伯明就在这里说了。”
冯伯明大着胆子,伸手覆上了晏永昌随意搭在桌上的手,指尖在掌心轻轻打转,晏永昌眸光一闪,却也没说什么,只听耳边声音接着说道:“是家父。家父是河南左布政使,前几日遭人参劾问罪,说他柳河之败时恐危及自身望风南逃,决意告假,致使……”
他说到一半,察觉到晏永昌盯着他腰间突然伸出了手顿时一滞低头看了过去,晏永昌却是执起了他挂着的镂雕香囊拿在手上看。
“致使什么?”
“啊,致使军心动摇,方有兵乱之祸。但是家父乞休之时未闻辽警,告假并非是为了避祸只为养病。父亲身处牢狱,我却难以相救,伯明人微言轻,只好求人帮忙进言。我,亲近的人就属左谕德了,还求左谕德上书言事,救家父出狱啊。”
晏永昌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香囊上转到了冯伯明腰带上,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分出心思注意着腰间。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晏永昌答话,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桌上的手又被人反握住了,放在了自己腿上,两人靠得更近了。旁边人咕咕哝哝的说话声传了过来,尽管没听清,但还是让他尴尬到红了耳尖。
“哦,这个事情啊,我知道,之前河南巡抚曾上过疏,如今这案子,应该是在段司寇那儿。”
“是。”
“你没去找过别人吗?”
冯伯明听言眸光一暗,道:“自是求过的。先时,伯明不欲麻烦左谕德,但是我所识之人,都未有这般本事。”
“是嘛。”
听着晏永昌嗤笑了一声又安静了下来,冯伯明有些着急的抿了抿嘴,感觉到腰间的力道越来越重了,他轻声道:“我,我今日得闲,左谕德可移步楼上雅间。”
“你得闲,我还没有兴致呢。”
“左谕德,求您帮帮我。”
冯伯明以为他不愿意帮忙,更着急了,但是晏永昌一只手还抚在他腰间,另只手还握着他的手,一时他也没了办法。他这边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腰间的手还没停,摸到了系带的地方,力道又重了几分。
“嗯……”
这下他没心思想别的事情了,注意力都放在了腰上,眼神四下瞟了瞟,耳里他们的议论声更大了。
冯伯明刚收回视线,却见晏永昌突然出手作势要扯系带,吓得他下意识呼道:“别……”
这一声惊动了聚在另一边喝酒的人,都回头望了过来,晏永昌却是转手在他腰间使劲捏了一把,猝不及防使他闷哼了一声。
那边喝酒的人这会儿才正儿八经的看向了他们,想着刚才的动静捂嘴笑了起来。这下冯伯明只觉得更丢脸了,低头避过了他们的视线,手紧紧的攥在一起。晏永昌玩够了,坐直身子拿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口饮尽,把酒杯撂在了桌子上,瓷杯碰着石桌发出了一声脆响。
“河南左布政使冯盛,身为一方命官,为避辽东之祸,不经上司批准擅自离任,动乱军心,此为大罪。边事告急,正是志士请缨之时,纵使忧于性命,亦不可负这一身官服。而冯盛系守土官,监临一方,却因一隅边警闻风遁逃,大干宪纪。如今正值法令废弛之际,人情观望之秋,冯盛该当重处,以儆效尤。”
“不是……”
冯伯明急着出口辩解,晏永昌打断了他的话:“不是?冯盛未经河南巡抚准许擅自离任难道不是事实吗?”
“那是他去养病。”
“律法有令,凡官吏无故离任,笞四十,避难在外,杖一百。冯盛为避辽事祸端擅离职守,致使兵乱大祸,如何不能重罚?所以这人,你听着,我不救。”
看着眼前冯伯明的眼中的光渐渐消散了,怔怔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