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又添了杯茶道:“那,奴婢让人进来把外头收拾一下?”
“嗯。”
陈翊朝夏衡示意了一眼,夏衡也弯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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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老你们评评理啊!”
话音刚落下,郭正明扶着何应明先踏进了殿门,身后还跟着徐平和江易。郭正明安顿着何应明坐好了自己也坐在了旁边,徐平摆摆手挥退了殿内的内使,和江易一起坐在了上首。
“我这几天算九边的饷银算的我夜里都没心思睡,尤其是东江那六十万,天天在我心里转啊。陕西和山西有雪灾,我要赈灾吧,河南去年有旱灾,今冬的粮食我要送过去吧。我这儿正焦头烂额呢,突然就给我天降了二十几万,二十万啊,东江半年多的粮饷有了,我去哪儿筹措这二十万啊。”
徐平认认真真听着,听完还叹了口气,另一边的江易刚坐稳没多久,就忙忙碌碌地泡起了茶,等何应明说完话,江易说道:“话是这么说,可你刚才在殿里那话,也太过分了,那上头的人毕竟是九五至尊,得罪了他,那司徒这几年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费了好,这官儿我也不想做了。阁老们说说看,自我上任以来,辽东要钱,九边要钱,东江要钱,浙江抵御海寇要钱,地方有个水灾旱灾的也要钱,三大殿才修好还要修皇陵,这些年操持着这乱七八糟的财账我容易吗?我不容易啊!做不了了正好,这烂摊子我还不管了。”
“皇上也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了会理解司徒的难处的,你又何必非跟他对着干呢。”
郭正明说完,江易这边也泡好了茶,正好四个杯子,他添好了茶挨个递了过去,徐平接到茶杯瞥了他一眼道了谢说道:“司徒难处和辛苦我最了解,你如此也是忧心社稷,我们都明白的,这是这法子,属实不妥。皇上素来疼爱安王爷,他又独身离京那么多年,做父亲的难免想要补偿他,况且相比起来,大婚的银子算不上太多。“
听到这儿何应明又激动了起来,正要开口反驳,徐平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司徒不要激动,听我说完。户部财账周转不开我知道,户部事是我在管着我怎么会不清楚呢?只是司徒现在和皇上争执除了让大家都生气没有用啊,平心而论,这些年来帑银也确实花出了不少,安王爷大婚内帑也是出了大头,从皇上那边来看,你这不就是存心与他为难嘛。他是君,你是臣啊。”
“咱们自己人在这儿,我就直说了,你在朝这么多年,皇上你是了解的,他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你好好与皇上商量,再加上有我们在,能解决的。“
“问题不在这里啊,若是没有辽东的战事,他就是要户部出五十万我也筹措的出来。辽东的军费,百万百万的往里投,修城、练兵、抚赏、饷银、马匹、兵器、火药、粮食、药物、衣服,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说是屯田其实大半都是屯给建奴的,根本补贴不了多少。九边其他地方也是,粮饷花费年年在涨,更别说还有个东江。”
“山海关,山海关城墙要修缮,他们有人说喜峰口、潘家口什么地方防备薄弱,要我加固。京营,还有京营。京营的兵数也加了,操练也频繁了,这也是一笔花费啊。去年王恭厂炸了,那么多火药,投入那么多钱,没能增加边关的火药储备,到最后却害的京城糟了大灾。我已经捉襟见肘了,还挡不住他们有人冒饷,他们有人贪!辽饷多了,他们就说搜刮民脂,辽饷少了,他们就说苛待边兵,各地的税费越来越难收,我出不来这笔钱啊!“
“阁老,”
“阁老,晋王爷过来了。”
何应明还要再说话,门口内使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听见晋王过来了,徐平朗声道:“快请!”
内使应了一声推开了门,何应明压了压自己的情绪随着大家一起站了起来,给刚迈进门的晋王行了礼。
“臣等见过晋王爷。”
“免礼。”
“司徒没事了吧?”
“多谢王爷关怀,微臣没事。”
“先前父皇情绪不稳,说的话不好听,何司徒不要放在心上。”
“微臣明白。”
晋王看他嘴上说着没事了,脸上的笑意却是勉勉强强,接着说道:“司徒的辛苦父皇是明白的,这几年来司徒持筹握算,利析秋毫、运筹帷幄,各地局势安稳可有司徒一半的功劳。这次骤然让户部拿出二十几万来,也确实太为难司徒了。”
听了这话何应明舒坦了些,笑意也戴上了几分真心,只听晋王接着说道:“只是安王大婚,内帑确实出不了全部的银子,还是要户部帮忙添补一些。司徒你想,户部的银子总是在进进出出,内帑稳定些,若是有个着急的事,内帑就能贴补户部了。户部现在周转不开父皇也知道,这钱司徒可以小笔小笔的拨,总归也不着急,再者司徒还可以和父皇商量着户部再少出些,这也是个法子呢。”
郭正明听言轻轻点了点头,何应明的脸色又不好了:“所以这钱户部出定了呗?”
“照着样子看来,户部多少是要补贴些的。”
何应明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憋着气说道:“行呗,都有理由嘛,出就出呗。反正户部周转不开,年年入不敷出,在这么下去怕是连军饷都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