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翊点点头,看着白潇的眼睛一边回忆一边接着说:“她是御膳房的,当年老祖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跟你一样,跟管事嬷嬷理论送来的鱼不新鲜。我当时看确实是管事嬷嬷的食材有问题,就替她解了围。她为了还人情,也为了有个庇护,就给我送来了很多食盒,她当时差不多是包了我的三餐。他们说,要不我干脆与她结为对食,把她留在身边算了。在那之前,我看着我跟前的内使,有脸面的没脸面的,都有个对食,我偏生不喜欢那样。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何必自欺欺人呢。但后来我才知道,所谓对食,更多的是心里的慰藉,他们贪恋的更多的是那种……那种心里有依靠的感觉。我之所以不喜欢,不过是我之前没遇到那个人而已。我问她,我大了她八岁,还是这么一副样子,她可愿意。她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然后我把她调到了我跟前,她也搬到了我那里。三年,她在我那儿待了三年,从她二十,待到了她二十三。那三年里,不管我多晚回去,不管我白天经历了什么,她一直都在,一直会留一盏给我的灯。那三年,我真的觉得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三年。”
白潇听到这儿已经不知不觉地流了眼泪,看陈翊闭了口不再讲了,白潇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啊,我送她出了宫,在她二十三那一年,刚好是七年放归。我提前给她过了生辰,告诉她我想趁今年放她出宫,她答应了。她想出去的,我知道,她一直都想出去的。她之所以留在我身边,不完全是因为她有多在意我,只是我最合适,我既能给她想要的庇护,又能尊重她的意愿。所以我后来选择了送她离开。再后来,她可能成家了吧,我不知道。”
陈翊说到这儿低头看着白潇的眼睛,白潇看到了他眼睛里的伤痛,问他:“为什么,老祖宗要让她离开呢?”
“因为那是她想要的。有些东西我可以把我最好的都给她,可也有些东西,我这辈子都给不了。夫君、孩子、甚至包括不受牵制的自由,那是我这辈子都给不了她的。我只能让她离开,让她自己去找。”
陈翊揉了揉白潇的头接着说:“丫头啊,老祖宗之所以今天告诉你这些,是因为夏衡。夏衡他之前托我给你送过几次礼物,在你生辰的时候,就是这三年吧。我是想让你想明白你跟夏衡的关系。之前我有试探过你,目前来看你倒是没有情意,我不知道你们最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到那一步,可我想提前告诉你,你要明白你想要的是什么。你如果选了夏衡,就注定会失去一些东西,可你若是选了别人,或许所有的都可以得到。潇潇,你有的选的。你现在已经可以不受宫里的牵制了,再加上又有我在,你有的选的。”
白潇听到他这么说怔怔地地看着他,过了会儿笑了下说:“我明白,多谢老祖宗。”
陈翊看白潇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一脸慈爱的看着她说:“你说你能有我护着很幸运,老祖宗能遇着你也很幸运。她走了以后的十几年里,我都没有什么挂念的人了,直到后来又遇见了你。我一开始害怕你性子太烈,脾气不好,后来时间长了,才发现你性子很温和,但骨子里又带着韧劲。我当时就想啊,如果我不在这里,顺利的话指不定我的孙女就是你这个样子。”
陈翊说到这儿伸手点了点白潇的额头,和白潇相视笑了一下,然后转头去拿桌子上那个小盒子,递给白潇说:“来,这个你拿着。里面是些银票,还有些好拿的小珠宝,你先收着,以后要是不够,再找我要。”
白潇没伸手接,摇摇头说:“不用的,我这些年里也攒了一些东西的,不用老祖宗给我的。”
“拿着。我在宫里面也用不着这些东西,你以后出去了,有的是花钱的地方,自己手里多存些的好。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女,别的我也给不了,拿着。”
白潇看着陈翊坚持的样子,还是接了过来,然后低头看着手上的小盒子,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盒子上,陈翊看着她这个样子,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了手帕,嘴里安慰道:“怎么又哭了呢?”
白潇抬头又唤了一声:“老祖宗……”
陈翊叹了一口气,用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说:“不就是出宫嘛,以后还能见到的。你要是想进来,就让夏衡带你进来,或者是老祖宗去看你。你不用怕,老祖宗会一直护着你,要是夏衡欺负你了,你就告诉老祖宗,我给你做主。“
白潇点了点头,陈翊接着说:“好了,不哭了。一会儿还要去皇上那儿谢恩呢,眼睛肿成核桃像什么样子。”
白潇笑了笑说道:“好,不哭了。”
白潇接过陈翊手里的手帕擦了擦眼泪收回袖子里,陈翊看她情绪调整好了,说:“走吧。”
白潇应了一声站了起来,陈翊也起身带着她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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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西暖阁里,皇帝坐在软榻上,手里端着杯茶,看着站在下面的夏衡答话,只听夏衡说:“徐阁老前些日子一直呆在府中,也不怎么见人,就是偶尔的时候郭学士、谈总宪、魏副宪会去一趟,待的时间也都不长。徐阁老回去后过了几天,徐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