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厮端着一壶茶走进了书房里,内阁首辅徐平坐在书房案边,吏部左侍郎魏茂坐在一边,微微侧头和他说着话。听见有人走了进来便抬眼看过去,起身从小厮手里接过了茶,放到了徐平旁边,小厮弯腰行了一礼又走了出去。魏茂又重新坐到了徐平身边,接着说:“多亏阁老,我们这才拦下了孙远扬,虽说没能除名,但也是个末推。就是姜翰林那儿出了意外,不知道怎么回事,河南道御史薛岳知道了姜翰林家奴打死人的事,那人也是个死脑筋的,直接就说出来了。还好刑部右侍郎陆准给他解了围,说那家奴就在狱中,倒也解决了这事。”
魏茂还要再说话,突然传来了小声敲门的声音,便停下了嘴。
“阁老,谈大人来了。”
“嗯,让他进来。”
左都御史谈景从推开的门里走了进来,立在中间向徐平行了个礼。
“阁老。”
“哟,谈总宪来了。”
魏茂笑着和谈景打了声招呼,起身与谈景相对行了个礼。
谈景行完礼歉疚地对徐平说:“对不住,实在是家中有事耽搁了,让阁老久等了。”
“好了,过来说话吧。”
“诶。”
待到谈景他们坐好,徐平又问道:”姜瑜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
”刑部右侍郎陆准已经把人关在牢里了,也不怕再有人拿这个做文章。“
”嗯,好。“
徐平顿了一下又朝魏茂问道:”咱们一开始商量的时候没提到要推左都御史,是谁写的少京呀?”
魏茂表情一变,有些气愤地说:“还能有谁,大理寺卿呗。整个大理寺去了的人坐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下官问廷尉他还和我顾左而言他。不是,阁老,顾廷尉他这是什么意思呀?要是当时他能替姜翰林说句好话,指不定这事儿就成了呢。”
徐平没受他情绪的影响,喝了口茶开口说:“好了,现在不过是把名单递了上去,皇上选谁还不一定呢。再者说,要是没有大理寺卿推举少京,咱们现在恐怕更难办。况且若是由少京担任吏部尚书,于咱们来说也不坏。少京你说呢?”
谈景听到徐平问自己话,抬起头说道:“阁老,若是少京有幸能担任吏部尚书,定会肃清朝堂,铲除奸党。“
徐平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说道:“你也不必着急,估摸着这次京察是要由你和右副都御史一起主持了,怕是不太好办,不过咱们倒是可以再争取一下协理的位子。繁之啊,照例来说,吏部考功郎中是会参与协理的,他是你的人吗?“
魏茂听言答道:”原先那个考功郎中回家丁忧了,现在文选郎中署理着。“
”那尽快安排会推把人定下来。“
”是。“
魏茂看着徐平神色有些疲乏,事情也交代完了,轻声说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阁老今日也辛苦,那下官与谈总宪就先行告退了。“
徐平朝他们点了点头,又嘱咐道:”路上小心些。”
魏茂和谈景应了一声,起身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徐府大门外停着两辆马车,马车边都站着几个随行的小厮,马儿在初春夜雾的笼罩下打了一个响鼻。
魏茂和谈景一起出来后,魏茂朝着谈景拱了拱手,脸上带着笑说道:“恭喜谈总宪担任吏部尚书,日后总宪便就是魏某的上司了。”
谈景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繁之客气,日后你我二人还要同舟共济呀。”
魏茂与谈景相视一笑,谈景又说:“天色不早了,侍郎也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有要事要办呢。”
“好,那谈总宪路上小心。”
二人又相互行了一礼,便各自上了马车,朝相反的方向走了,一轮朦朦胧胧残月挂在徐府上方。
皇帝的寝宫里透出了微弱的烛光,想着这个时候应当是已经歇下了。白潇站在寝殿门口,看见陈翊推开门走了出来把自己手上的披风递了过去,小声说道:“老祖宗,皇上睡下了?”
陈翊接过披风拿在自己手上,对白潇说:“嗯,睡下了。”
白潇看陈翊结果披风只是搭在胳膊上,又嘱咐道:“这才初春,晚上冷,您老把披风穿上,小心着凉了。”
“好。”
陈翊笑了笑,把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等穿上后又从袖子里拿出白天的那个小盒子,向白潇递过去,陈翊:“对了,丫头,过几日是你生辰,老祖宗记性不好,怕忘了,今天先把礼物给你。”
嗯,还是先给她好,免得拿丢了不好跟夏衡交代。
“我的礼物?麻烦老祖宗了年年还记着我的生辰。”
白潇一边说着一边把盒子接了过来,陈翊接着说道:“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白潇笑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玉簪,簪头样式看着像是水仙,但它外面那一层花瓣是黄色的,里面一圈是白色的,和一般常见的水仙还不一样。玉的成色看起来很好,最难得的是水仙花雕的很是传神,像是风一吹就能动起来。白潇有些惊讶地看着它,陈翊也有些意外的看着,但及时控制住了,恢复了淡然的表情,脸上带着笑意。白潇把簪子拿了出来,离光近了一些,看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