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慎倏然抬眸盯着幼僖,眼中忿恨难消,如淬毒一般。
幼僖浑然不惧,仍旧上前一步:“还有一人一令牌就先放在我这儿吧,我想,总会有一日,我是用得上它的。你说对吗?太子殿下!”
幼僖语声柔柔,缓缓漾开一抹巧笑,笑意不达眼底,反而更多三分讥诮。
“阎幼僖,你敢!”萧元慎咬牙切齿,怒指幼僖。
幼僖收敛了笑容,挥开他指着自己的手,寒声再道:“我虽是女流,但承蒙陛下庇护,亲封为世安郡主,享郡主爵位,而非平民。我父兄为国征战沙场,捐躯赴难,一生忠勇,阎家女儿又岂是非贪生怕死之辈?几次忍让,不过维系你我之间那一层薄薄的面子罢了。”
幼僖一字一字说着,再走近一步,逼得萧元慎不得不往后退一步。
“我几次三番作出退让,奈何太子你非要苦苦相逼,今日竟然还派人伏击想要杀我。既是如此,往后我也不会再顾及谁的颜面了。”幼僖昂首,清冷孤傲,“不过我也须得提醒太子,我身上好歹是有郡主的爵位,父兄又曾是为国征战的大功臣,要是我在江城出了事,连带着殿下在内,怕是都不好交代吧。”
这话倒也并非幼僖故作夸大,别说她还是郡主,便不是,但只要她还是阎家的女儿,只要阎家还享有整个大昭的尊崇,朝廷就不会放任她不管。
即便,对付她的人是当朝太子亦不例外。
萧元慎并非愚昧之人,知道她拿捏住了身份说事,手上又还有证据证明今日的刺杀和东宫有关,他就等同有把柄在她的手上。来日等回了上京,这事要是闹到了陛下的面前,他还真是没法交代。
幼僖将狠话放下,也不欲跟他再多费唇舌,凌厉的目光一瞪,便要转身离去。
走出不过几步,幼僖似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转身道:“对了,接下来的日子,太子殿下要是想平平静静的过去,完成任务早日回上京城交差,那最好彼此之间都相安无事,这样你好,我也好。若是殿下再要闹出点什么动静来,我想,一向喜欢乐于助人的豫王殿下,应该会很关心今日刺杀的事情,说不定,还会追究到底。”
幼僖唇边勾出嘲讽一笑,不顾怒不可遏的萧元慎,径直出了门。
刚踏出门,幼僖的脸色即刻冷淡下来,亟步走出院子,迎面碰上一人,那人远远退到一侧行礼,她也没注意看,直到身后有人唤了声“郡主”,她方才停下了脚步。
回过头,幼僖孤疑的将面前躬身见礼的人一打量,待得那人抬起头,她方才看清楚了面前之人的面貌。
“是你?”幼僖认出了人,狐疑道,“韩詹事怎么也来江城了?”
面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予以信赖的詹事,韩明正。
韩明正再拱手一揖:“回郡主的话,臣本该一早就随太子殿下来江城办事,但东宫有事耽搁了,晚了几日启程,这才方到。”
幼僖闻言,不由得拿眼将他上下一阵打量。
韩明正穿着斗篷,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但鞋上有泥泞,袍角也有尘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俨然就是刚到。连跟着他的两个护卫手上还一人拎着一个包裹,一看便知是才到江城,还未来得及歇息片刻,便打算先去拜见太子。
不过,他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兼师兼友,换了往常,为着跟太子的面子上过得去,幼僖倒也对他客客气气,但是今日却……
“韩詹事近来可有疏忽之嫌呐,这样,该如何对得起陛下对你嘱托?”幼僖阴阳怪气,话语中半点也不客气。
韩明正一愣,不明所以:“郡主这话太过言重,臣惶恐。”
幼僖冷哼:“韩詹事饱读诗书,是有大智慧之人,这也是陛下安排韩詹事辅佐太子的原因之一。可辅佐了太子殿下这么些年,怎么将殿下辅佐成了这般模样?我若是韩詹事,回京之后便即刻到陛下面前自请回乡,再不敢授詹事一职。”
半带讥讽的话一说完,幼僖甩手离去,徒留韩明正满面疑惑,不知当中情况。
待人走远后许久,韩明正也没将那番话想透,倏尔回头望去,见侍从站了满院子,又不禁朝幼僖离开的方向望去,心道出事,亟亟往堂中而去。
“殿下……”
“滚啊!”
一个杯盏摔过来,韩明正躲闪不及,那杯子就在他脚边碎裂,滚烫的茶水淋湿步履,连带着衣袍也湿了一角。
韩明正不过垂头略略一扫,旋即缓步上前,至堂中停下,再唤一声:“殿下。”
萧元慎正在怒气当口,但也听出这声音的主人。倏然转身,在瞧见韩明正的刹那,脸上的肃杀之意陡然散去,急行两步上前来。
“詹事……”萧元慎注意到脚边的碎片,惶惶道,“没伤着詹事吧?”
韩明正摇摇头。
萧元慎舒了口气,开口欲唤侍从进来清扫碎片,却被韩明正抬手一拦,他径直开口:“方才臣进院子时碰见了世安郡主,郡主怒气冲冲的出来,该不会,是跟殿下又起不愉快了吧?”
萧元慎抿着嘴转身,眼神躲避,似乎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但韩明正哪里肯轻易揭过,又道:“殿下曾经不是答应过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