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话题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说谎话也毫无意义,玉芙蓉只好应了:“不错,就是周郃。”
玉芙蓉深深舒了一口气:“纪家出事之后,我们就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我们必须出城。紧跟着我们就去了副官周郃的家里,因为他是纪大人在江城,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幼僖咂摸着这话,隐隐觉得不大对劲:“如果要杀你们的人是谭仁贵,他就应该知道纪珩在江城的人脉不广,能信任的人也不多。这样一排查下来,很容易就能够联想到周郃,你们去找他,就不怕自投罗网吗?”
玉芙蓉经她的话一提醒,此刻也后知后觉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当时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觉得四下无去处,总得找一个靠得住,又信任的人才行。”
不过也算是他们运气好,不知道是谭仁贵对那些杀手太过有信心,觉得他们不可能躲过那些刺杀,还是谅他们也不会胆子大到敢选择去投靠周郃,所以并没有在那里设下埋伏。
还好翌日一早,周郃便想了个办法,将他们偷带出了城。否则,只怕他们早就已经死在了江城里埋伏下的那些黑衣人的手中。
对于他们如何逃离的,幼僖心里大概有数:“那周郃呢?他是跟你们一起逃往上京的?”
玉芙蓉摇摇头:“周大人说,一个运瓷器出城的木板车装不下三个人,与其大家都暴露,倒不如先送我们两个出城。但自那分别之后,我也就没有再见过周大人。”
似是才想起来,玉芙蓉激动地抓住幼僖的手,急切问:“对了郡主,周大人怎么样了?”
幼僖不动声色的拨开她的手:“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到周郃,听谭仁贵说出来应付我们的谎话,他说周郃和纪珩一起去的上京,两个人都没有传消息回来,多半是凶多吉少。”
“他撒谎!”玉芙蓉忽然激动起来,怒斥道。
幼僖抬头看着倏然站起来的玉芙蓉,对她这反应有些捉摸不透。
玉芙蓉胸口起伏不定,像是受了刺激,又像是知道,当唯一那个肯帮助他们的人也遭了毒手,偌大的江城,就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幼僖微微向后一靠:“我还是想再问你一次,你在上京的时候,跟我哭诉一路来的逃亡,都是真的吗?”
玉芙蓉怒气骤然消散,有些心虚,缓缓坐了下来:“除了我说我是纪灵芝这一件事情是假的以外,其他的都是真的。”
幼僖半信半疑:“真的?”
玉芙蓉看着她,有些局促不安:“是真的。我和纪大人逃亡是真的,被追杀是真的,纪大人惨死箭下,我被另外一波黑衣人救下也是真的。”
说到另外一波黑衣人的问题,幼僖就不得不再多问一句:“可是到现在你都没有告诉我,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你引我来江城?他们的目的何在?”
“有关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玉芙蓉唯恐她不信,慌乱不已的解释,“当时我听到他们说,让我假装晕倒被你救下,再用忠武侯战死的消息引你来江城的时候,我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诛杀朝廷官员的案子那么大,大昭又一向有严律,女子不得参政,更何况你还是后宫中人。”
这话越说到最后,越发的没有了底气。之前有多么怀疑,那么现在的事实,就有多让她吃惊。
毕竟谁能够想得到,景文帝疼这个臣子之女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想来不光来了,还一路派了那么多人随行保护。
玉芙蓉忽然间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她眼睛一亮,忽然抓着幼僖的手,跪在了她的面前。
这一举动将正在深思的幼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要拉她起来,却反而被她紧紧拉住手,不禁一时气恼:“你又跪下做什么?赶紧起来。”
玉芙蓉巍然不动:“郡主,我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不好,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毫无怨言。但是郡主,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样,即便让我即刻就去死了我也是愿意的。”
幼僖恍然觉得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抿嘴不答。
玉芙蓉抬起头,满眼的希冀。
幼僖忽然有了一种被威胁的感觉,手一松,也任她跪着。
玉芙蓉见势不对,脑筋一转,脱口而出道:“郡主要是答应我这件事情,我一定配合郡主查案,郡主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幼僖彻底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免嗤笑一声:“玉芙蓉,你现在是在同我做交易吗?”
想让她帮忙,交换的等同条件就是帮助他们查案。可别说这个玉芙蓉满嘴的谎话不可信,就算说的是实话,这样的利益交换,也是叫幼僖深深不耻。
毕竟,她一开始之所以会来这里,可也是被利用来的。
新旧怒气交杂起来,令幼僖越发不想答应她任何事,而且直觉告诉她,玉芙蓉接下来要说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不欲与她做什么劳什子交易,幼僖愤而起身。
谁料玉芙蓉不肯作罢,膝行着跪上去,情急之下攥住了幼僖的裙摆:“郡主为什么不肯听我说完呢?要是我说完了,说不定郡主会改变注意的。”
幼僖满脸不耐:“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跟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