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站在原地,等风声止,落叶静,缓缓睁开一只眼,再睁开一只眼,心虚的干笑了两声。
而她的面前,是一脸愠怒的裴子绪。刚刚那场动静便是他在院中舞剑,剑花挑起满地落叶,洋洋洒洒落了她一身,昭示着他此刻满腔的怒气难消。
幼僖求助似的回头,却不知何时,秦陆白和云舒已经回避了几步。见她望来,更是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谁也不看她。
幼僖不可置信地瞠大了双目,明明不久前才坐在一起商议案子细节的朋友,怎么转瞬就成了大难临头各自飞,是不是也太不讲义气了些?
埋怨归埋怨,但眼下要应付的还是面前怒气正盛的裴子绪。
幼僖回过头,樱唇一撇,精致的小脸涌现委屈,糯糯的唤了声:“表哥。”
裴子绪双目凌厉,手腕一转,已将剑负在身后,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她,不置一词。
幼僖只好踱步走过去,临至裴子绪面前时站定,低着头,俨然一副做错了事,认错的好态度:“表哥,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
她伸出手,轻轻拽了拽裴子绪的袖口,裴子绪仍旧面无表情,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遭对她这样。
幼僖心里咯噔一声,知道闹过头了,只好硬着头皮再走近一步,继续拽他的袖口:“表哥,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你骂骂我吧,别这样不说话,看着怪瘆人的。”
裴子绪只管冷冰冰的盯着她,从头到脚散发凌冽气息,叫人不寒而栗。
幼僖忽然觉得,其实表哥像平时那样唠叨她也挺好的,总比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怪吓人的。
许是看不过去,秦陆白上来劝:“你也别怪她了,她也时一番好意……”
相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裴子绪狠狠瞪了一眼。在这件事情上,秦陆白也是心虚得很,乖乖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幼僖只好自己认错:“表哥,我下次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这样生气,我看了也好难过,一难过,手臂上的伤口就更疼了。”
细细的柳眉微蹙,幼僖捂着受伤的手臂,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来。
但这招对裴子绪是真的有用,只见他面色稍霁,明知她是装的,还是忍不住担心。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裴子绪还是缓和了脸色,却为着让她长记性,还是厉声警示道:“以后再敢一个人出去冒险,我就绑了你,让人把你扭送回上京。”
幼僖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为让他相信,还举手作发誓状:“我保证不会。”
“你呀,能不能长点记性。”裴子绪无奈,怒气褪去之后,只剩了满眼的宠溺。
幼僖娇俏一笑,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我知道表哥生气是因为关心我,可我也想为你们出一把力。你们早日将案子破了,咱们也好早日回家不是?”
裴子绪扭过头,想要说什么,又先一步被她抢先打断:“不过我也明白,我不是刑部的人,查案子的事情有陆白和云舒,万事都轮不到我去操心。不过呢,我帮忙可以,但最要紧的,还是要先保住我自己的这一条小命,我都懂。”
幼僖巧舌如簧,说了裴子绪的话,叫他无话可说:“你既然都明白,以后就更加要注意了,下次还敢受伤,我真会把你给绑了送回上京去。”
“知道,知道。”幼僖乖巧点头。
裴子绪的怒气消了,自然也不继续留在院子里耍剑发泄怒气,任幼僖抱着手臂,欲出院子。
这时候有侍卫从远处走来,行至几人面前时停下,抱拳一礼。
裴子绪站定在廊檐下:“有何事禀报?”
侍卫抬起头,目光一转,落在了他身边的幼僖身上:“是江城知府谭仁贵来了,说是要求见郡主。”
幼僖纳闷:“他见我做什么?”
破案该找秦陆白和云舒,讨好应该找太子,即便不是太子,也该是周王和豫王,好好的来找她做什么?
侍卫道:“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要求见郡主,不知郡主见不见?若是不见,属下这就将人赶走。”
“见,为什么不见?”幼僖已然有了主意,“让他先去堂中等我,我稍后就来。”
“是。”
侍卫得了吩咐,转身往来时的路返回。
这时候裴子绪也犯起了疑惑:“谭仁贵来见幼僖,到底有什么企图?”
秦陆白和云舒相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幼僖观三人脸色不佳,心头觉得甚是麻烦,于是摆摆手:“不管他来这里做什么,总归是有目的。就让我先去会会他,看看他这个知府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她撂下这话,见三人仍旧是没有什么反应,也懒得等他们深思熟虑之后的答案,转身径自往房间去。
眼下她一身男装见人实在是不怎么合适,只好先回房里换衣裳。又让纪灵芝帮忙将发髻梳好,配了珠钗步摇,再上了脂粉,细细描过柳眉。
纪灵芝梳头发是一把好手,又替幼僖描了眉后,还不忘取来镜子让她对镜自揽。
幼僖对她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对她的手艺还是十分满意,对镜左右细看:“想不到你这发髻梳得还真不错,倒是我小瞧你了。”
纪灵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