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至天明时,几人才散去。
幼僖回到北跨院,驻足在廊下,昨日的侍卫便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抱拳一礼:“郡主。”
幼僖回转身:“纪灵芝昨晚可有出去过?”
“并没出去过。”侍卫如实答着,犹豫着将另外一件事情也说了出来,“不过半夜的时候,房间外面传来了几声布谷鸟的叫声。”
幼僖犯疑:“好端端的,哪里来的什么布谷鸟?”
侍卫道:“所以属下也觉得奇怪,便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但最后什么都没有看见。也不知道是属下的错觉,还是晚了一步,放跑了背后的人,还请郡主降罪。”
幼僖心里的疑团不禁又多了一重,大半夜的哪里来的什么布谷鸟的叫声,还这么巧,她前脚刚走,后脚声音就响起来了,还偏偏就在她的房间周围。
这事说是巧合,未免也太过微妙了些。
幼僖回神,见侍卫还一副请罪的模样,疑惑的神色逐渐趋于平淡:“无事,你已经很尽心了,不用自责。”
话虽如此说着,幼僖的心却半点都没能放得下去。
要不是巧合,那么,会不会是纪灵芝背后的人来找她了?
连驿馆这样的地方都能够来去自如,纪灵芝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怀着疑惑,幼僖踏进了屋子,转进内室,却看见纪灵芝正弯腰在柜子前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见身后脚步声起,她手上动作一顿,转过头看着渐近的幼僖:“你回来了。”
幼僖取下身上的斗篷:“你在做什么?”
纪灵芝愣了愣,旋即侧开半边身子,露出了刚塞进去一半的被褥:“正在收拾,怕外人进来看见不好。”
“郡主的房间,谁敢不经通传就贸然闯入。”幼僖随手将斗篷搭在床尾,走到床沿边坐下,抬手打了一个哈欠。
幼僖一晚没睡,这会正困着,精神也恹恹的,懒得再多说什么话。
纪灵芝快速将东西收拾妥当,瞧见幼僖面色不佳,也知道她一晚没回,却没有多问什么。
再怔了怔,她迟疑上前:“郡主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厨房去准备。”
幼僖又打了一个哈欠,浑身都疲惫着,很想说休息一会,但想到今日还有事,于是硬生生的将困倦压下。
起身抻了个懒腰,幼僖点了点头,纪灵芝便出门去。
趁着纪灵芝还没有回来,厨房的早点也没有送过来,幼僖便起身去到外室,坐在桌前,仔细将最近的事情都在脑海中过一遍。
一晚没睡,这会困意正上头,除了把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脑海中重回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幼僖再撑不住,便趴在桌上眯了一会。
也就一小会的时间,幼僖睡得并不踏实,虽然困倦正浓,但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屋中响起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却不是纪灵芝。
幼僖打了一个激灵,骤然醒了过来,却在看见屋中不请自来的人时猛地怔住。
来人一身锦衣华服,见她已醒了过来,双手负背,一脸居高桀骜:“看来真是被宠坏了,以为有太后和父皇撑腰,见到本太子,就可以不下跪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向和她不对付的太子萧元慎。
幼僖听得这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当下是什么困倦都没有了,赶紧起身见礼:“不知太子驾到,是臣女有失远迎,还请太子恕罪。”
“本宫哪里敢降你的罪。”萧元慎斜睨她一眼,踱步走到桌前坐下。
幼僖抿着樱唇无言以对,果然是该来的躲不掉,但被萧元慎亲自找上门,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
深吸一气,幼僖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太子殿下言重了,本该臣女先去拜见殿下,只是去了好几次殿下都不在。”
这话倒不是假的。
萧元慎知道她来过几次,错过两次是真的,有一次避而不见也是真的。
他实在是不想看见这张脸,奈何又偏偏送到了他的面前来。江城不是上京,没有了景文帝的庇护,难道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来?
萧元慎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随意的把弄着桌上的瓷杯:“本宫也就白天的时候不在,但你都来了江城两日,竟然也没有来拜见,反倒有心思和周王一起去城西巡视,看来是真的没把本宫这个太子放在眼里啊。”
“我不是……”
“还敢狡辩。”萧元慎轻飘飘的话将她还来不及说完的解释尽数打断。
幼僖气得瞪眼,她算看明白了,萧元慎就是故意来找茬的,以为此地不是上京,所以就可以随意欺负她了?
幼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正待要发作,却又记起先前秦陆白的叮嘱。
他们这一行为的是查案而来,在这个时候开罪太子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不如暂且先忍耐。
连连深吸几口气,幼僖将不忿通通压下,规规矩矩的福了一礼:“殿下教训的是,是臣女不识礼数,回头一定好好反省,再不会惹殿下生气。”
萧元慎轻笑一声,侧过身,瞥见她脸上敷衍的笑,眼底一瞬聚了寒冰:“本宫就不明白了,好好的郡主你不做,荣华富贵你不享,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