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
朦胧的夜色间,轻轻袅袅的回答飘了过来。
幼僖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怒吼道:“纪灵芝!”
该做出回应的人好半晌都没有反应,反倒是裴子绪留在门外保护她的侍卫听到了动静,焦急的声音从外传来:“郡主,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幼僖压抑着怒气,“不用理会,没事。”
“郡主若有吩咐,尽管唤属下,属下等人就在外头守候。”
话音落下,只剩了屋外呼呼吹过的风声,一切皆归于平静。
幼僖深深吸纳几口气,勉强将气息调匀了,压低了三分声音道:“纪灵芝,你之前算计我的事情,不管是你晕倒,我救你回府,还是城外灵云寺刺杀,甚至于你用我父亲的消息来威胁我来到江城的事情,这些我通通都可以不计较。但是,我一定要知道关于我父亲的那桩事。”
话语落后许久,屋中都没再传来任何回音。
幼僖压抑的怒气逐渐快要冲破理智:“纪灵芝,我再问你一次,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纪灵芝垂下眼,默了片刻,也跟着坐了起来:“有关忠武侯的事情,我知道得真的不多。”
幼僖双眼凝着泪:“所以用我父亲的消息骗我来江城,这也是你们设下的一个局?从头至尾,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我父亲的消息,你都是在骗我?”
温热的泪水从眼眶中悄然溢出,幼僖心痛如绞,紧紧攥着被子,恨不得用力扯破来掩饰心间的愤怒。
“对不起。”纪灵芝唯有满腔歉意,“是他们要我这么说的,说只有我这样说了,你才会不惜一切也要来江城。”
“为什么?”
纪灵芝垂下头:“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来江城,我只是听他们说,如果我要让这件事情平息下去,替其他枉死的人讨回公道,保住我自己的命,就只能设法引你来江城。”
纪灵芝的声音淡了下去,在夜色中显得尤其缥缈且底气不足:“他们说,我只有跟在你的身边,才能真正的安全,即便是身份暴露,谭仁贵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幼僖听罢这些话只觉得可笑至极,背后之人利用她,既然利用得这么的彻底。
一时间欺骗、谎言、利用……所有不好的情绪都一通的涌上心头,与那股压抑的怒火交织在一起,压得幼僖快喘不过来气,但偏偏理智又因此而清晰不少。
幼僖抬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深呼一口气:“纪灵芝,你想要给别人报仇,想要活命,这无可厚非,我不怪你。但是,你若妄图想要把我当一个傻子,只想让我成为你的庇护伞,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绝不可能。”
难过的思绪褪下,幼僖眸中泪水淡去,璀璨光华的眸子透着坚毅:“我有时候的确会心软,但我也有不可触碰的底线,倘若叫我查到是谁在背后以我父亲的消息来利用我,我绝不会放过他。”
“至于你……”幼僖话语一顿,凉凉道,“你最好安分守己,若有消息我一定要第一时间知道,若不然,我就送你下去见你哥哥纪珩。”
冷冷抛下这句话,幼僖重新躺下,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身子却止不住的发抖。
一夜便这样再无波澜的过去。
翌日一早,厨房便送了早点过来,幼僖梳洗妆扮之后正吃着早点,只瞧见门外一道黑影覆下,随着地上拉长的影子渐近,一人已踏入了房间。
幼僖抬头望去,见到门口之人时愣了愣,那人见她反应如此,忍不住一笑:“这就不记得我了?”
幼僖反应过来,赶忙起身上前,欠身一礼:“周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前天就收到了你要来江城的消息,本来昨天应该去接你的,但跟着皇兄一起去赈灾,回来的时候天又晚了,所以今天一早才抽空赶忙来见你。”萧元羡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一贯温和可亲,“都不请我进去坐坐?”
幼僖后知后觉,脸颊一红,赶忙迎着人进去。
“殿下用了早点了吗?要是没用,倘若不嫌弃,便一起用一点吧。”幼僖跟上去,温声说道。
萧元羡看了一眼桌上的早点,还有她吃了还剩半碗的粳米粥:“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已经用过了。跟我不用拘礼,你继续吃早点吧,我也就是过来跟你说说话,看看你情况如何。”
幼僖低首一笑:“一切都好,路上也没有遇见什么危险,都很顺利。”清亮的眸子一转,道,“就是离开上京的时候乐天来找过我,知道我要来江城,还托我给殿下带句平安的话,还让殿下记得早日回去。”
提起这个妹妹,萧元羡的笑意越发藏不住,毫不给面子的拆穿:“她是不是还让你告诉我,要是在江城看见了什么好吃的,也顺便给她带一份回去,好让她也尝尝外头的美食?”
幼僖扑哧一笑,两人就着乐天打趣起来,气氛十分融洽。
此时纪灵芝从外头回来,见到屋里忽然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时愣住,还是幼僖一个劲儿的朝她打眼色,她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施了一礼。
萧元羡看见进屋的纪灵芝,上下将其一打量,笑容也就淡了三分:“她是伺候你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