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下意识抚上手臂上的伤口,虽然用了阎府的金疮药,但伤口还是隐隐作痛。
“听他们说,你一定要见我。如今我来了,你想说什么?还是,想要继续编造谎言来完美你之前的谎言?”幼僖不想与她刻意攀谈什么,直接跳过所有不必要的寒暄,开门见山的问她。
不比对着秦陆白和郑昊时的冷漠,灵芝对幼僖是有愧疚的,加上两次救命之恩,心里亦有感激。
暗室里光线不佳,但隔音很好,方才进门时还能听见外头鸟鸣声声,如今也全部隔绝在了门外,只剩屋内的寂静。
灵芝心里天人纠葛好一会,才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我知道你们在查什么案子。”
“你知道?”
灵芝重重一点头:“城外十里坡,那棵大槐树的案子。”
说这话时,灵芝鼻尖酸楚,纵然极力保持着镇定,但眼中已经盈盈聚泪。眼睛微微一眨,豆大的泪珠顷刻间夺眶而出,在脸旁划下两道泪痕。
幼僖心有不忍,但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对她的话,也只是半信半疑:“十里坡的案子现在已经在上京里传得沸沸扬扬,随意找个人打听都能知道一点消息,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你那么执意的找我来,应该不仅仅只是想要跟我说这些这么简单吧。”
灵芝忽然跪下,抬起头,通红的双眼包着眼泪:“郡主,我知道我不该骗你,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我也没有想过,你竟然会舍命救我,我……我真的……”
灵芝已经哽咽得语不成调,掩面痛哭出声。
幼僖吓了一跳,赶忙着要去扶她。两人拉扯间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口,幼僖痛呼,一瞬间脸都苍白了下来。
灵芝惊骇不安,已顾不得哭泣,赶紧起身要查看幼僖手臂上的伤。
幼僖手不敢落在伤口上,隔空虚虚的搭着,连连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忍耐下来。
她摆了摆手,气息渐渐平稳:“没事。”
灵芝哭得更凶了,一个劲儿的说着对不起,全然没有之前的疏离防备。
幼僖盯着她,一字一字的问:“所以灵芝,你姓纪是不是?江城知州纪珩,是你的哥哥吗?”
灵芝死死咬着唇瓣,心里的防备骤然瓦解,重重点头:“是,是,他是我哥哥,我就是纪珩的妹妹。可是,可是我哥哥死了,他就死在我的面前,我亲眼看见他死在我的面前却无能为力。”
困了幼僖多日的疑虑在这一刻被瞬间打消,她安抚着拍了拍纪灵芝的肩膀:“到底发生什么了?纪珩不是江城知州么,他怎么会死?谁这么大胆,竟然连朝廷官员都敢杀害?”
纪灵芝哭得险些喘不上气来,抽噎不停:“我、我不知道。”
幼僖打量着她,估摸这样子不像是在说谎,便拉着她先坐下,又取了怀中的帕子给她拭泪。
“灵芝,这案件事关重要,不止有你哥哥,还有其他惨死的六个人。你知道什么能不能都说出来,刑部早日破了案,也好还你哥哥一个公道啊。”幼僖温柔着声音劝她。
纪灵芝不住的点头,哭得伤心欲绝,但听了这话,也深知其中的道理在。何况,她也想为哥哥报仇,不能让哥哥含冤莫白的死去。
闭上眼,纪灵芝努力调整着呼吸,待得气息顺了些,才从头开始讲起:“我们一家原本不是江城人氏,是因为哥哥两年前上任江城,没多久后就把我们都接了过去,以享天伦之乐。”
“我父亲病故,但家中母亲尚在,哥哥一年多前娶了嫂子,今年又新添了一个小侄儿,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安然自足。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就是在半个多月前,突然有一伙人闯到我家里面,二话不说就是烧房子,大火把一切都烧没了。”
纪灵芝说着说着又大哭起来,抽抽噎噎继续说下去:“那一天晚上我们在家等哥哥吃晚饭,等到天都快黑了也没见哥哥回来,我们想着,可能又是被公事给绊住了吧。我/草草吃完后,就拿了嫂子做的鸡汤带去给哥哥,然后跟哥哥一起回家。可是谁知道,谁知道我和哥哥回到家时,却看见、看见……”
纪灵芝闭上双眼,眼泪簌簌而落:“我们看见娘和嫂子都死了,刚半岁的小侄儿也被摔在地上,整个屋子都快烧完了。我害怕极了,哥哥觉察到了什么,立即就带着我躲了起来。果然没有没有多久就看见了一群黑衣人从院子后面出来,不知道说了什么,很久之后才离开。”
幼僖听得心里泛起酸楚,见她哭得哽咽,只好轻柔地替她顺着背,好让她好受一些。
纪灵芝抬手擦了擦泪:“哥哥说江城呆不下去,说这里有人一手遮天,企图以公谋私,危害百姓。因为哥哥挡了他们的路,所以他们要杀哥哥,就是连我们家人也不放过。”
“后来你们就来了上京?”幼僖轻声问。
“嗯。”
“你们是来告御状的?”幼僖试探性的问她。
岂知纪灵芝听了连连点头:“哥哥不止要为了我们家人讨公道,也为了江城无辜的百姓。可那些人并没有打算放过我们,估计是猜到了我们要去上京,就又派了好多黑衣人来伏击我们,想要杀我们灭口。”
“我们一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