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突然的反问,叫秦陆白和云舒都有些始料未及,心下生疑,便拿起香囊与小蝶手中的进行一个对比。
小蝶有此一问,必然不是问的香囊有何不同,这重点,自然是在里头的香料中。
云舒回忆着在证物房时闻到的香料味,再仔细辨了辨小蝶之后拿过来的那一枚,两相对比,倒是发现了一个细微之处。
“虽然两个香囊里面装的都是麝香,但小蝶姑娘的那一枚,味道要轻一点,香料的颜色也要浅一点。”云舒将自己发现的不同之处说出来,也不知说得对是不对,“除了这个,我还真是没有发现别的不同之处。”
小蝶低首噙笑,一双盈盈水眸直勾勾的看着云舒。
云舒不察,一心扑在案子上:“要是有什么不同,不妨请小蝶姑娘直言相告。”
小蝶本是想卖个关子,不曾想对方竟是个老实人,轻纱水袖半掩红唇,娇声一笑:“大人是位细心的,说得也正在点上。”
秦陆白从旁看着,隐约瞧出小蝶望向云舒的眼神不对劲,可看云舒,仍旧是一张生人勿进的脸,若非是为了查案,大概美人在面前轻歌曼舞,他亦能不动如山。
不知怎的,查案闲余,他竟然有些担心起云舒的婚姻大事来。再这么下去,得是多想不开的姑娘,会愿意跟一个木头在一块啊!
屋中三人心思各异,却借着香囊的缘故将心事掩藏,除了云舒将心事写在了脸上,另外两人却半点风水不露。
小蝶也不再卖关子,挑破了话头:“先前大人问我,佩戴这枚香囊的姑娘,是不是也是风尘中人。我现在能回答大人,是。”
秦陆白正经了神色:“你怎么就能断定?仅仅只凭着一个香囊,不会太武断了吗?”
小蝶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语气更平稳些:“我七岁就被人卖进了窑子里,飘香院并非是我栖身的第一处地方,我见过的,遇到的,那些都是大人们所不能想象得到的。不过,我之所以能够断定这枚香囊的主人也是风尘中人,其原因有二。”
秦陆白和云舒正经危坐,听着小蝶继续说下去。
“先讲麝香。”小蝶从云舒手中将自己那一枚香囊接过来,将两枚香囊并放在一起,“方才我问大人,这两枚香囊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大人回我,是香料的气味浓烈和颜色不同,这个回答是正确的。”
“其实麝香也分很多种,有贵贱之分,自然也有价格高低之分。青楼里的姑娘们接完客之后都会喝上一碗避子汤,但毕竟是药三分毒,那东西也不能天天的喝,故而也想了许许多多的保险的法子,麝香就是其一。”
“好的麝香在市面上能卖到三金一钱,还都是楼中花魁娘子,素日能得赏银多的才能买得起。像我平常佩戴的这一种,只能算是中等,而大人带来的这一枚,却是上上等,那可是有银子都不见得能够买得到的好货。”
秦陆白默默听完,视线由不得往她手上的两枚香囊睇过去。实在是想不通,就这么一点东西,竟然能值这么多银子。
小蝶见他们没有反驳之言,便继续说下去:“再说其二,姑娘们栖身青楼,谁也不是心甘情愿,若能堂堂正正的做一回清白人,又有谁会选择这么作践自己呢?所以啊,姑娘们素来都会在随身的物品上做一些特别的记号,比如,在香囊和荷包上绣一个最能代表内心的字,祈求有朝一日能够心愿达成。”
话音刚落,见二人均是投来打量的目光,小蝶猜到他们还有怀疑,便先将自己那一枚香囊放到桌上。解开束口,小心翼翼地翻出内衬,里头果然有小小的一个“安”字。
小蝶道:“安好,安心,顺遂,这是我的心愿。”
小蝶再将手里另外一个香囊的束口也解开,谨慎地翻出内衬,目光触及上头的两个字,却讶异的“咦”了一声。
听见这反应,秦陆白顿时朝她望去:“上面写了什么?”
小蝶步上前,将手里的香囊奉上。
秦陆白将香囊接过来,翻出内衬一看,里头却写着两个字:清白。
这“清白”二字不免有些意味难明,可作身世清白一解,也可作遇见不平之事,不能还之以真相,可愿有朝一日能重现清白。
小蝶端量着这两位大人的脸色,约莫也猜出了这香囊非同一般,总不会是哪位姑娘遗落,恰巧叫两位大人给拾到。
可小蝶也知道自己的分量,该问的,不该问的,为免惹祸上身,她统统都不好奇。该说的都说了,一字不落,半字不假,见二位大人不再多问什么,她便也收起了好奇,静静的立在一侧,等候接下来的吩咐。
良久,秦陆白才将重重疑惑和猜想都尽数压下,用牛皮纸将带来的香囊仔细包好:“今日要问姑娘的只是这些,这是姑娘的报酬。”言讫,果然守信的将金锭子递过去。
小蝶顿时眉开眼笑,伸手过来接,指尖尚未触到,那托着金锭子的手却往回缩了缩,连带着她脸上的笑容也跟着一僵。
秦陆白提醒她:“老规矩,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小蝶姑娘可是心中有数?”
原来是为了这事,小蝶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金锭子取回来,了然笑答:“大人且放心,收了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