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幼僖醒来时,发现自己正靠着墙壁,身上罩了件湖蓝外裳,而面前的火堆早已熄灭,只徒留一地柴火烧尽后的黑灰。
揉了揉眼,幼僖扶着墙壁站起,顺手将那件外裳搭在臂弯,扫视一眼整个佛堂,除了对面的判官神像座底下也有一堆灰烬外,此外再无一个人影。
正纳闷他们是不是丢下自己已经走了,幼僖心头一惊,下意识间往门口望去。只见地上拉出一道黑影,黑影临近,逆着外头的阳光走进来了一人。
那人脚步顿在门口,侧目望来,见她怔怔站在原地,唇边漾开一抹温和的笑:“你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一会?”
秦陆白阔步走来,在她面前顿住,顺势伸出手,将她斜了一半的珠钗扶正。
幼僖将臂弯上的外裳取下来递还给他:“表哥他们人呢?”
“都走了。”秦陆白接过外裳,利落的穿回到身上。
幼僖大惊:“走了?那你怎么不叫我呀。”
秦陆白哑然失笑:“我们跟他们又不一起走,他们走他们的,你睡你的,又没碍着什么事。”
“可是找线索要紧啊,他们已经去找线索了,我们可不能落下。”幼僖急了,拉着他就匆匆地往外走。
秦陆白任她拉着,见她是真的着急,才不得不解释:“其实昨晚下过一场大雨,今早方停,林间还聚了很多的雾气,时间早了雾气凝聚不散,我们也看不出什么,所以我才没有叫你。”
幼僖匆忙的步子缓了下来,还是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秦陆白含笑点头:“别的事情都可以迁就你,但公事和私事,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
幼僖嘟囔着嘴,想想他也的确不是个会耽误正事的人,这便才放下心来。
松开他的手,幼僖仰头望向天边,却被头顶的阳光刺痛了眼,赶紧低下头,不舒服地揉了揉眼睛。
秦陆白倍感无奈:“你都敢直视太阳了,真不怕眼睛痛啊。”
幼僖哼了哼,背过身不理会他。
秦陆白走出庙宇的大门,环视四周。
供奉判官神像的庙宇在半山腰往上,能够看到大部份的情况,只是看得不够透彻。眼看着周遭的浓雾都已经散了不少,秦陆白方回转身冲院中的幼僖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幼僖小跑出门,左右往两边一望,拿不定注意:“往哪边走?”
秦陆白沉吟良久,忽然抬手一指左边。
幼僖朝他指的方向望去:“走这边,你确定吗?”
“也许吧。”
幼僖瞪着他,满眼不信。
秦陆白忍俊不禁:“其实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已经勘察过周边的地形了。那边有条小路,虽然很久没有人走过了,但大致的路形还在,沿着路往上,应该就能到山顶。”
幼僖顺着左边的方向眺望,可实在没看出来什么。
秦陆白含笑道:“走吧,还有好长一段路呢。”
幼僖也不同他玩笑,老实的跟在后头往山上去。
昨日下了暴雨,有山石滑坡将路堵住,秦陆白只好带着幼僖绕路上山,两人还没走几步就已经踩了一脚的泥,衣服也因污泥而脏得不成样子。
山路湿滑,秦陆白一步一步都走得极慢,不忘牵着幼僖的手,唯恐她摔跤。
原本一刻钟就能到山顶的事,两人却硬是走了大半个时辰,上山的路还十分不顺,弄得两人周身都十分狼狈。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幼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脸颊酡红,双脚泛软,若不是地上还有泥坑,大抵是要席地而坐,歇歇脚了。
秦陆白身体子底子却很好,跟个没事人似的,大气也不喘一声,只是安静的观察四周。
眼下已快接近正午,好在天公作美露出晴天,加上起了东风,山中的雾气已经散了大半,勉强能够看得清楚山中的情况。
再等了一会儿,等到山中雾气彻底消散,显露出全部山中景象来,秦陆白才定睛向着山中望去。怎奈他越看神情越凝重,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抿紧薄唇,不发一言。
幼僖站在山顶吹着冷风,已经缓和了不少,见他一直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便也走了过去。
“你在看什么?”她疑惑问。
秦陆白抬起手臂一指:“你看看那里像什么?”
幼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半山腰的判官神庙。再往下却像是一个天坑,被茂密的树木遮盖,黑黝黝的,叫人看不透底,不禁只觉一阵森寒。
她忽然想到什么:“那里不会就是那棵大槐树的位置吧?”
秦陆白点点头:“我们昨日是先到了大槐树的位置,然后才看到了不远处的判官庙。以我们走过的方向判断,判官庙就在那棵大槐树的正上方,大概有两到三里的路程,而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山顶,正好能够将所有的景象一览无余。”
昨日看见那棵大槐树时他觉得有些奇怪,即便树冠再大,怎么可能遮了半壁天空。原来是地理位置的原因,大槐树处在一方凹处,四周都是树木,层层叠叠间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先前我还纳闷,为什么这座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