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你觉得,秦国公府的二公子怎么样?”
这句话一直不断的重复回响在云舒的耳边,他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许久,想从她忽然绽开笑容与希冀的脸上看出点来什么。
本来以为她是随口说说,可那突然收敛的哀伤,一瞬间转变成为浓浓的希冀,那样的转变是带着真情实意的,真到,连他都不由得怔了很久。
思绪忽然回到栖碧山上,深空回廊下的那一幕。清漪说要找出泉水净手,在秦陆白指出不远处就有一汪泉水时,她却拒绝了幼僖的带路,而执意要让秦陆白带她过去。后来他们从泉水那里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反应都很奇怪,尤其是秦陆白,衣袍不止湿了大半,那样严肃的神色,隐忍着没有爆发出来的怒火,至少认识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原本他就怀疑什么,但因为清漪是妹妹,所以他并没有往其他地方去想,甚至注意到她受伤,还带了药膏过来……所以,在回廊下的那一幕,是清漪故意的?
云舒头目森然,再看向面前一脸期待的人,却恍然觉得有些陌生,只默默松开了她的手:“清漪,你如实告诉我,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在你们去找泉水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云清漪愣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尽显苍白。
但云舒却没打算这么轻易的让她蒙混过去,步步紧逼:“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秦陆白?你和他,难道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我……”云清漪张了张口,话还没从嘴巴里说出来,眼泪却止不住的先一步落下。
云舒是心软,但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并不安慰,双眼定定看着她,等着一个答案。
云清漪双手捂面哭出声来,但好一会也没能等到哥哥的安慰,心知这坎是过不去了,只好收了泪水,抽噎道:“其实,其实我和秦侍郎,不是第一次见面。”
云舒讶异。
云清漪只好老实交待:“就在我初到上京,赶来投奔哥哥的那一天,我乘的马车在路上出了点小问题,有个拄着拐杖的男人突然冲出来,说是我的马车把他碰倒了,要我赔银子,不然就不放我走。那时候围上来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想着赶紧打发银子了事。”
云清漪抽噎一声,将挂在下巴上欲落不落的泪珠拭去:“可是那人狮子大张口,提了好些没道理的要求出来,我自然不能答应,意识到他是骗人的,也咽不下这口气。就在我们争执的时候,另有一辆马车从巷子里驶出来,我和那人争执,挡了去路,那人下来一看,也顺带着替我解了围,让人将那骗子送进了官府。”
云清漪说这话时有些避重就轻,只简单的说了一些大概,但具体的情况是一点也没有交待。
其实从她的话语中云舒已经猜到了那人是谁,本来不确定,但联合先前清漪说的那些话,不难猜出出手相助的人就是秦陆白。
闻及此言,云舒心里还是郁郁,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纵然清漪交待了经过,但这并不是她刻意亲近旁人的理由。更何况,她现在身上有婚约在身,要是遭人非议,日后当如何自处?
云舒自认如今双亲皆不在身边,作为兄长,他理当有责任同清漪说清楚,于是压着脾气,尽量温和的同她讲道理。
“清漪,二哥知道你不喜欢这桩婚事,也不喜欢吴望祖这个人,对于这个,二哥能够向你保证,二哥一定会尽力说服父王和母妃,请他们解除这桩婚约。”云舒顿了顿,“但你始终要记住,两家现在有言在先,你和吴望祖是有婚约在身,礼义廉耻约束着你,你不可背弃。”
“可是二哥哥,母妃怎么可能会听你的呢?而且、而且对方是承南伯府的公子,仅凭你一个人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云清漪情急地抓住云舒的手,泪珠簌簌掉落:“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比承南伯还要有地位一些的人,这样才能够不至于使两家交恶,承南伯也能够心甘情愿的放弃这门婚事。”
云舒眉心紧紧蹙起,盯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但云清漪早已昏了头:“二哥哥,秦侍郎跟你不是朋友吗,你认识他,知道他的秉性如何,清漪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的。况、况且我听说国公府和太后是本家,有太后撑腰,母妃也不会不同意的……”
“清漪!”
终是听不下去她的胡说八道,云舒愤怒的甩开她的手,霍然起身,紧紧盯着面前几乎已经快要疯魔的妹妹。
云清漪被吓了一跳,瘫坐在床上,仰头望着一脸怒气的二哥哥,所有的哽咽都堵在了喉咙里,怔怔地,不敢再继续多说什么。
云舒望着她,只觉心痛无以复加:“清漪,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清漪回了神,膝行着挪到床沿,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一方衣袍,却只是将素日里最疼爱自己的哥哥逼得更远。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涌上来,眼泪决堤,云清漪伏在床上委屈的哭诉着,身子微颤,哭得嗓子都快哑了。
云舒别过头不忍心,可她的哭声在房间里盘旋,也在他的心上盘旋,将勉强筑起的一层坚硬冲破得分毫不剩。
云舒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