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白眼睁睁看着那枚荷包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然后咚一声掉进了清泉里,他伸手要抓,却只抓住了空气里的冷风。那一瞬间,紧张、慌乱、错愣,转而化成自责与愠怒,所有的情绪都一股脑的涌上了他的大脑,将他所有的思绪占据,眼底只剩了那枚荷包。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松开了云清漪的手,也不管她有没有站稳,一跃跳了下去,那架势,似乎是要跟着往泉水里去。
高耸入云的山壁垂下一条瀑布,瀑布流下的水汇成了一汪清泉,而漫出清泉里的水却正往山下流去,流得又凶又急,半点不带缓意。
云清漪到底是没站稳摔了一跤,手心刮过地上尖锐的石子擦出一道血痕。她瘫坐在地上,望着不顾一切走进泉水里,弯下腰疯了一样找着那枚荷包的秦陆白。
愣了一阵,她忽然大喊:“秦大哥你在干什么?那只是一枚荷包而已,你不要命了吗?”
秦陆白充耳不闻,耳畔瀑布垂直落下的声音轰轰响着,而他只是着急的找着掉进水里的荷包,唯恐晚了一步,它会被水顺势冲到山下,那样就更加找不回来了。
云清漪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瘫坐在地也不知道先起来。她只是不明白,不明白只是一个荷包而已,为什么他这么紧张?
冰冷的泉水将秦陆白半截衣袍都染湿,冰凉紧贴皮肤,冻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可那枚荷包没有找到,他还在伸手去水里摸索,摸了不知多久,直到指尖触到一点滑腻,他精神一凛,立即将东西从水里摸了出来。
还好,东西还在。
秦陆白大大舒了一口气,将荷包紧紧攥在手里,从冰冷的泉水里淌出来。
云清漪顾不上手上的疼,起身迎过去:“秦大哥,你身上都湿……”
秦陆白侧身避过,那只玉白纤细的手僵在了半空,久久方才落下。
云清漪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深吸一口气后,将所有的心绪都尽数掩下,状似如常的道:“秦大哥,这荷包是有什么意义吗?竟然值得你奋不顾身的跳进水里去捡回来,这水流这么湍急,要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秦陆白垂头看着手心里的荷包,仔细的拂去上头沾上的脏污,小心翼翼,状若珍宝。
云清漪这个时候才看清了,那是一个半旧的荷包,蓝色的底,银线绣着一个执剑的小人,不过针脚不好,歪歪扭扭,绣得也不传神,也不逼真,倒像是小孩的绣品。
忽然意识到什么,云清漪脸色煞白:“这个荷包,是、是郡主……”
“走吧。”
秦陆白脸色冷峻,将湿哒哒,还在淌水的荷包收进了怀里。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云清漪一眼,径自往前走去,任她在后头紧跟也不回头。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进深空回廊下,一人半身湿透,一人也倍显狼狈,格外的引人注目。
幼僖三人在远处等了许久,直到远远看见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走来,瞧着他们脸色各有不对,不禁担心起来。
幼僖亟步上前,询问的话在看见秦陆白湿透的衣袍时堵住。大吃一惊:“天呐,你不会是掉进水里去了吧?”
秦惜弱也赶紧过来,担心的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遭,确定没有受伤,才气恼的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秦陆白抿唇不答,脸色很是不好。
秦惜弱惯是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当下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朝云清漪睇去,见她垂头看着脚尖,衣裙也脏了一块,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但脸色也一时冷了下来。
云舒第一时间过来关心妹妹,见她明明去净手,手没干净还受了伤,又弄得一身狼狈回来,也是蹙眉不解。
幼僖注意到周边人的目光,将披风取来递给云清漪。云清漪垂头不接,她便只好把披风递给了云舒,示意云舒给云清漪穿上,至少别继续这么狼狈的出现在人前,惹人非议。
中途闹了这么一出,还没开始的踏青只好中途截止。
几人匆匆下了栖碧山,各自登上马车往城里回。
秦陆白照常驾车,幼僖担心他衣裳未干又吹冷风,恐会受寒,便提议自己来驾车。但秦陆白拒绝,幼僖僵持之下也不动容,没有办法,只好放弃。
回去的路上十分匆忙,在秦惜弱的要求下,马车进城后便直接往国公府去,半道与云舒的马车分别,随即扬长而去。
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下,门房赶紧上前来牵着马儿,幼僖也只好跟着秦陆白姐弟一起进了国公府。
秦惜弱即刻让人去准备热水,拉着秦陆白风风火火地直往他的院子里去,推着他进屋换衣,这才松了口气,带着幼僖去了耳房稍待。
秦惜弱脸色十分不好,一路上不曾问过秦陆白什么,但隐约已经猜到几分。忍了又忍,始终还是忍不下心里的那口气,她气闷道:“那个云四姑娘真的是云舒的亲妹妹吗?”
幼僖正不安地在房里来回踱步,听见这一问题,甚是有些无奈:“惜弱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四姑娘当然是云舒的亲妹妹。说起来,云家和国公府还有一段渊源呢。”
秦惜弱不解:“这话从何说起?”
幼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