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绪又喝了半碗小米粥,擦擦嘴,这才停了下来,说道:“昨天你不是让我去查张照口中说的那个,帮他们偷运随葬品出宫的人吗。别说所有宫门,就是一个宫门口的侍卫,光是轮值的,夜宿的,加在一起就不知道有多少个,一个个的查下去肯定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我就折中想了一个辙。”
裴子绪喝了一口水,续道:“许快是侍卫司的人,有时候会奉命出宫办事,倘若宫门口有他们事先安排下的人,那么许快将随葬品藏在身上带出去,宫门口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能说得过去。但是宫里的侍卫和内侍出宫都须得登记,所以我找到了有司的大人,从他手上拿到了来往出宫登记的册子。”
“查到了什么?”秦陆白问。
“我不能确定具体的时间,所以便将最近几年的名册都找了出来,也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两个可疑的人。”裴子绪深吸一气,蹙眉道,“陈文陈武是两兄弟,都在承华门当值,巧合的是,许快每次奉命出宫办事都是走的承华门,且搜身查检的都是陈文陈武两兄弟。所以我怀疑,或许跟许快有接头,又暗地里放水的,应该就是这两个人。”
秦陆白沉下心来细想,照这样说起来,的确是这两个人的可疑性最大。
只听着裴子绪再说下去:“我去了承华门,但是守城门的人说,陈文陈武两兄弟两天前以母亲病重为由告假回乡,至今没有回来。可是我在花名册上分明看见上面有记载,说陈文陈武的母亲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之前还曾告假回家奔丧,所以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问题在。”
秦陆白颔首:“这么巧,就在东窗事发的近几日告假回乡,恐怕这两个人,就是这背后势力埋下的暗桩。”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连夜带着人出城去陈氏兄弟的老家找人。也是去得凑巧,我们还没到这两个人的老家,倒是在路上碰见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拿了画像一比对,还真就是他们。”裴子绪长舒一口气,“这两个虽说也是个练家子,还想着要反抗,但也不看看对手是谁,给他们能耐得。”
秦陆白抿了抿嘴,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自夸的模样,当下也不接他这话。
云舒沉默听着,瞧见裴子绪面前的粥碗已空,遂道:“裴大人吃好了吗?”
“吃好了,吃好了。”裴子绪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还不忘满意的打了个嗝。
秦陆白无奈摇摇头,站起了身:“要是吃好了,就办正经事去吧。”
裴子绪看了眼他俩面前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早点:“你们不吃了?”
“不吃了,还是赶紧去审审那两个人才是真的。”秦陆白说着往外走,对跟上来的裴子绪说道,“对了,你把人关哪儿了?”
裴子绪背着手,昂首阔步迈出了膳厅:“刑房,先让他们吃点苦头。”
三人一并往刑房里去,只见刑柱之上绑了两个人,刑部的小吏和侍卫司的人候在一旁,但观二人身上却并没有伤痕,显见得并未受刑。
秦陆白回头瞪着裴子绪。
裴子绪摸了摸鼻尖,嘿嘿笑道:“我本来是想叫他们吃点苦头的,但是我也不是那种滥用私刑的人不是。”
秦陆白懒得和他扯东扯西,走过去,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头发,迫使他们抬起头。细看之下,这张脸倒是有些印象,隐约像是在承华门见过。
陈文陈武两个人都垂着头,身上虽然没有伤,但状态却不好,脸色也有苍白。
裴子绪摸了摸鼻尖,略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昨天抓他们的时候,他们反抗来着,我没留神,下手重了一点。但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你有什么问题还是可以照样问。”
秦陆白抿了抿唇,也不在意那些细枝末节,退后几步,招来一个小吏附耳几句。小吏会意退下,不多时拎了两桶水进来,照着陈氏两兄弟便迎面倒去。
冰凉的水顿时浇透全身,叫陈氏两兄弟顿时醒神,可一睁眼见到的,却是着刑部官袍的秦陆白和云舒,旁边站着的,还有昨天将他们捉拿的裴子绪。
两兄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眼中都有慌乱一闪而过。
到底是在宫门口当值的人,见过的朝臣不少,自然也认识他们。反应过来这里是刑部的刑房时,两个人的脸色均苍白到了极点,不安地低下头,无所适从。
秦陆白冷声道:“本官问你们,是谁安排你们在承华门做内应?又是谁跟你们联系,让你们竟然敢放纵偷盗随葬品的贼人出宫,做下这等欺上瞒下的事情?说!”
陈文陈武目光左右摇摆,却咬紧牙关不肯说出一个字。
秦陆白眉头一蹙,还不待他作出反应,裴子绪已经大步上前,抡起拳头便打在了陈文的肚子上,痛得他闷哼一声,额头上顿时溢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裴子绪行伍出生,手劲儿不小,一把掐住陈文的脖子,险些令他喘不上气来:“既然不肯说,那就先杀掉一个,再不说,剩下的人自然有大刑伺候。”
“住手,住手,别杀我哥。”眼见着兄长面色通红,险些喘不上气来,陈武急了,大声嚷道。
裴子绪却半点不松,手下甚至微微蓄力,冷道:“再不说,我就先杀了你兄长,至于你,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