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罪,为什么一开始不处理稳妥,到现在才来要朕恕罪?”景文帝盛怒,“没用的废物!”
众人垂首默言,唯秦陆白和云舒面面相觑,不知“罪”从何来。
虽说他们也跟着道了句“恕罪”,但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份罪,委实领得有几分冤屈。
偌大的大殿顷刻间安静下来,袅袅龙涎香从香炉里升起,溢满华殿。
景文帝气得不轻,几次吸纳吐气之后,方才勉强将怒火压下,目光一扫,正好落在殿中两道身影上:“秦卿,云卿,贞贵妃随葬品丢失事件,你们可都知道了?”
“这……”秦陆白迟疑着道,“臣,不是很清楚。”
景文帝狠吸一口气,指了指同跪在殿中的侍卫司裴子绪,道:“护送的事情是你在安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来告诉他们。”
“是。”裴子绪应道,这才抬头望着上首,说是与秦陆白二人说明情况,却像是在回禀景文帝般,“侍卫司负责送贞贵妃的棺椁入妃陵,一路风平浪静。到了妃陵之后,按规矩,侍卫司将贞贵妃娘娘的棺椁送进陵中,其后放入随葬品。可就在这个时候,臣发现金丝楠木的箱子被磕坏一角,臣担心天长日久会有白蚁顺着破口进入,损坏箱中的金银玉器,所以便下令命侍卫司的人暂且将箱子放入,而是转而将箱子都打开检验。也就是这个时候,臣发现随葬品数量有少。”
洋洋洒洒一番话说完,秦陆白心头大概已经有了一个数,只是这金丝楠木的箱子为何会突然损坏,怕不是磕碰那么简单。
殿中再一次安静下来,景文帝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火气渐渐消了许多,问道:“两位爱卿,听完之后,你们有什么看法?”
秦陆白朝云舒望去,得见后者颔首,他方道:“启禀陛下,臣以为……”
“都起来回话吧。”景文帝打断道。
众人谢礼起身。
秦陆白接着道:“臣只知部分,不能以偏概全,但谨以此知道的线索看来,臣有几个问题,想要先问一问裴大人,不知可否?”
只见景文帝颔首:“问吧。”
裴子绪这才道:“秦侍郎但问无妨。”
“第一个,贞贵妃的棺椁以及随葬品,在从披香殿出来经过承华门,再到妃陵的这段路程中,全程是否皆在裴大人的注视之下?”
“是。”裴子绪坦然应道,忽又话锋一转,“贞贵妃的棺椁是从披香殿中出来,但随葬品不是。”
秦陆白挑眉。
裴子绪便转首望向身旁的礼部尚书冯垣:“随葬品是从礼部出来,在承华门的时候才由我接手。”
被突然点中,冯垣惶恐,却应道:“是这样的。”
秦陆白却疑惑:“这就有点不对劲儿了,随葬品的事情,难道不是由尚宫局整理之后再移交户部,户部按照应有的规制准备妥当之后,由户部尚书亲自交到裴大人的手上才对么。怎么兜兜转转,又到了礼部的手上?”
这话一针见血,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礼部尚书冯垣的身上。
景文帝厉眸瞪来:“冯卿,这事你作何解释?”
冯垣一惊,哆哆嗦嗦道:“启、启禀陛下,随葬品本该是由户部交到侍卫司的手上,但礼部需要按规矩将随葬品名录登记在册。只因太后突然增加份例,礼部就得重新登记,恐耽误了时候,又怕有差池,臣才与户部尚书商议,将随葬品先搬到礼部,等礼部登记造册,确认无误后,再将随葬品交到侍卫司的手上,如此方才不会贻误时间。”
太后后来有给贞贵妃追加随葬品的事情景文帝是知道的,为了这事还闹了不小的麻烦出来,到现在太后也紧闭宫门不肯见人,于是也不想多在此事上追究,惹人心烦。
“这事朕知道。”景文帝摆摆手,“还有什么要问的,继续。”
秦陆白朝上首一揖,旋即面向裴子绪又问:“第二个问题,礼部是由谁出面,将随葬品交到了裴大人的手上?”
“此事事关重大,自然是礼部尚书。”裴子绪应道。
秦陆白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那么,在接手的时候,裴大人可有仔细验过?”
“这……”说到此处,裴子绪犹豫下来,“侍卫司抬棺椁出宫门,是严格遵循了钦天监的推算,辰时正出的门。可本应该早在宫门口等着的礼部却姗姗来迟,似乎,似乎也有小刻钟的时间吧,故而没有多余的时间一一查验。不过……”
秦陆白问下去:“不过什么?”
“不过前一日的时候,我去户部核对随葬品时有认真查验过,确没有差错。”裴子绪道。
秦陆白想了想,问冯垣:“请问冯尚书,礼部是何时从户部将随葬品接手过来的?”
“是……是上午?”
“不对!”裴子绪严声打断,“上午的时候我才去了户部,核验出来时也不过午时刚至,那时候随葬品还好好地放在户部的库房里,绝不会出现在礼部。”
冯垣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那、那就是下午,对,就是下午。”
秦陆白了然的点点头,在心底默算了一遍,旋即道:“这么说起来,昨日上午裴大人在去户部核验随葬品名录时,随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