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陆白将灯罩重新落下,负手看向云舒:“有想好下一步吗?”
“我在明,敌在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云舒思量着,“不过我会沿途给你们留下记号,你们顺着记号找到鬼市应该不成问题。但要记得,鬼市里的人一向不以真面目示人,你们切记要准备一个面具,别叫人看出来,以免打草惊蛇。”
“明白。”秦陆白道。
其实以眼下这种情况,除了知道百珍阁里面有暗道外,他们并不能事先再准备什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可真要是漏了馅,要是动起手来,怕是局势不利。
云舒这会也没工夫鳃鳃过虑,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幼僖:“郡主也要去吗?”
霎时间两个男人都将目光投过来,幼僖微微一愣,旋即怒气上涌,双手叉腰瞪着他俩:“你们没打算叫上我,那今天叫我来干什么?让我看你们怎么部署,顺便再为你们的精明部署而鼓掌吗?”
这话惹得两人一笑,秦陆白越看她越发觉得可爱,不由摸了摸她后脑:“好啦,云舒只是担心你的安危,问你要不要去没有别的意思。”
“当然要去。”幼僖一把挥开他的手,气势汹汹,“我都知道了还不去,是成心的让我睡不着觉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云舒词穷,向来宽慰人都不是他所长。
幼僖霸气挥了挥手,一屁股坐到杌子上:“行了,我知道。”
秦陆白笑笑,拍了拍云舒肩头:“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用放在心上。”
云舒应了一声,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故而并不在意。
“那你先回去准备,在那位‘上家’见你之前,他们可未必真的信任你,小心别露馅。”秦陆白道。
“放心。”云舒应声,跟着便要离开暗房。
推开暗门的那一瞬,秦陆白忽然叫住他:“如果身份暴露,先保护好自己,就算线索断了也没事,人一定要安全。”
云舒站在暗门前,听了这话在原地立了许久,才应了声,随后出了暗房。
幼僖托腮看着秦陆白:“你觉得,要是真的身份暴露,他会这样做吗?”
秦陆白沉吟许久未语。
换了别人或许会先保住性命要紧,但云舒不会。他那样刚直不阿,宁折不屈的性子,便是有刀架在他脖子上,别说让他求饶了,就是皱一皱眉头,那也绝对不是云舒。
自然,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
时间很快过去,刚入夜,秦陆白就带着幼僖隐藏在了离百珍阁不远处的地方,顺势还用了个晚饭。
眼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看着钱十三独自出门,回来的时候身边还多了一个穿白衣的云舒,二人一道往百珍阁里去。随后二楼的烛光点亮,接着再无任何动静传来。
静待了一会,确定百珍阁里头再无情况,秦陆白才拉着幼僖从暗巷中出来,望了望二楼的方向,低声吩咐郑昊:“我和幼僖进去,你在门口守着,如果有情况发生,就去找援兵。”说着,将自己刑部侍郎的令牌给了郑昊。
郑昊将令牌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末了,不忘担心的嘱咐:“公子,郡主,你们一定要小心。”
秦陆白应了声,留意一眼四周,带着幼僖往百珍阁走去。二人避开了正门,绕过往后巷去。
“上次我观察过四周的情况,从这里上二楼比较容易些。我先上去,你小心一点。”
言讫,秦陆白一脚踩在旁边的矮桩上,借力跃上了楼顶。待得站稳,他蹲下身子朝幼僖伸手,欲将她拉上来。谁料幼僖却不搭手,同他一般如法炮制,轻盈的身姿也一跃上了二楼,站在秦陆白身旁,微微抬了抬下颌,一脸倨傲的模样。
秦陆白失笑,站起身来,只是嘱咐她:“你小心一些。”
说着秦陆白率先走在前头,伸手将二楼的窗户推开,双手攀着窗沿,一使力便跃了上去。
幼僖搭着他的手,借他的力也从窗口翻了进去。目光环视四周,二楼的装潢几乎没变,还是老样子,只是烛火明明,将四角都照得亮堂堂,可唯独没有了钱十三和云舒的身影。
留意四周,秦陆白不放心,又到楼梯处朝下看,静听之下确定整座楼中无人,才渐渐舒了口气:“四处找找,应该有云舒留下的记号。”
“好。”
两人在房中仔细的找起来,上到博古架中的摆件,再到四壁,乃至于地上的角落都不曾放过,可始终是一无所获。
幼僖弯腰找着,细细摩挲过每一处地方,找得格外的认真。忽然似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却是一枚小小的珍珠,赶忙叫来秦陆白:“陆白,你来看看这里。”
秦陆白闻声跑过去,果见得她手上捏着一颗小珍珠,端详一会,只问:“你从哪里捡到的?”
“那儿。”幼僖向后一指。
秦陆白走过去,只见一面硬实的墙,使劲推了推却不见有任何反应。但这颗珍珠不像是遗落的,更像是被人刻意放在这里,倘若是云舒留下的记号,那么通向鬼市的暗道就一定在这堵墙后,即便不是,机关也一定在这周围。
秦陆白灵机一动,开始留意起四周物品来。两侧有烛台,前边有博古架,可东西的高度都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