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和宫中出来后,幼僖便带着青时往刑部去,准备将今日在水榭中同太后说的话再给秦陆白和云舒说一说,顺便再商量一下怎么从那颗翡翠人鱼珠上下手,或者,从礼部掌握的随葬品名录开始突破。
只是今儿可能日子不太好,幼僖和青时说说笑笑穿过御花园的时候,竟然好巧不巧的遇上了太子萧元慎。
遥遥一段距离便清晰可见一抹朱色身影正从对面走来,后面还跟着一大群宫人,看这架势,可不就是太子萧元慎!
顺着脚下的石径往前一直走下去,毫无意外一定会和萧元慎撞上,幼僖暗呼时运不济,当下机智的决定调转方向往另一条小径走。
反正两人之间还遥遥隔着一段距离,九曲十八拐的,回头说没看见,没注意,谅萧元慎也抓不住她的小辫子,总不能还为了这点小事去太后那里告状吧。
幼僖愈加加快了脚步,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如往常一般平静,但心底却恨不得脚下生风,不能当即离开这个地方。
“幼僖!”
身后传来萧元慎的声音,摆明是已经看见了她,幼僖只能埋头继续快走,充耳不闻。
“幼僖,幼僖!”
身后的声音渐渐逼近,想是没有叫得她停下来,甚至不惜拔高了音量。
幼僖想着,多半是来者不善,不要理,不要停,不要回头!
于是后面的人越追越叫,她就越走越快,恨不得插上翅膀当即逃离开这里才好。
“阎幼僖!”
萧元慎的声音带着显见的怒火,已经彻底没有了耐性。
幼僖这才不得不驻足,明白他其实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再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是不抵用了。
萧元慎见她停下,积聚的怒火才稍稍减了些许,迈步朝她走来:“本宫一直在叫你,你为何装作没有听见?”
幼僖转过身来,福了一礼,故作讶异道:“太子殿下在叫我吗?也怪我最近为了些琐事烦扰,也没怎么休息好,竟然没有听见太子殿下在叫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萧元慎冷眼听着她嘴上说着好听的话,脸上那敷衍的笑容,都已经快把“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心情刻在了脸上,当下快被气得七窍生烟。
翻腾汹涌的火气在胸腔里积聚沸腾,在即将喷涌而出之时又被死死按下。
萧元慎忍住了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生硬的挤出一个笑,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冷漠:“哦?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烦心的事,不妨说出来,或许本宫能帮你解答一二。”
“太子殿下帮不了我。”幼僖不假思索,直言拒绝,目光始终落在一旁的花丛上,不曾抬起头正眼瞧他。
“你!”
萧元慎被气得脑仁疼,负于背后的手紧握成拳,想了想,又忽然忍了下来,继续和善道:“没关系,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太累了。”
幼僖秀眉一蹙,太阳穴突突一跳,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
萧元慎这话是在关心她吗?
听起来像是。
可换了以前,正常的流程应该是他们俩彼此打了个照片,你敷衍一句,我暗讽一句,然后互相哼一哼,再潇洒的扬长而去。
再不济,那也该是她说话冷嘲热讽,萧元慎被气个半死,除了嘴上威胁一二,实则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然后两个人闹得个不欢而散,这才是正确打开的流程才对吧。
她实在是没想明白,萧元慎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吃错药了?
怀着这样的认知,幼僖想,他既然要演,那她也应该好好配合才是,总不能让堂堂太子一个人唱独角戏不是。
幼僖于是决定不在忽视面前的人,也尽可能的露出极其自然的微笑来,同样也学着对方那几近敷衍的客气,道:“多谢太子殿下的关怀,若是殿下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言讫,转身就走。
岂料萧元慎又叫住她:“幼僖,你等等。”
幼僖冷漠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的同时又扬起笑脸:“太子殿下还有别的吩咐?”
萧元慎近前两步,惹得幼僖不禁上下将他一阵打量,唯恐他这个时候来个突然袭击叫她措手不及。
毕竟有前车之鉴,对阵萧元慎,还是格外留心的好。
谁料萧元慎却只是站在了原地,仍旧客客气气的说话:“以前,我们之间或许是存在什么误会,但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毕竟也是一同长大的情分,每次见了面都跟仇人一样,也着实不好,叫人看了不禁笑话。”
幼僖继续皱眉,心底越发坚定萧元慎是真的吃错药了。
“本宫身为太子,本来就不该同姑娘计较,以前若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还希望你海涵。”萧元慎敛了周身戾气,此刻温声细语起来,倒还真有一种温润如玉的风度。
当然,这得在他没有做过以前那些混账事之前。
没听见幼僖回答,他便又道:“今晚本宫在东宫里设了宴席,母后也在,就当是本宫向你求和,还希望你务必要赏脸莅临。”
鸿门宴!
下意识间跳入幼僖脑海里的就是这三个字,再对上萧元慎不一样的客气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