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朝阳殿中出来,萧元羡一路无话,神色始终淡然无波。
萧元慎却没有他这般好的忍耐力,余光瞥向身后,见已离大殿稍远,且无人跟随,待与之缓步下了御阶后,才终是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周王。”
萧元羡停下步伐,一脸不解的凝望太子:“不知太子有何吩咐?”
萧元慎咬咬牙,左右一望四周,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言讫,已大步朝着一侧走去。
萧元羡自然跟上去,直到行至九曲回廊下,观望四周并无人出现,才又故作不解的又问:“不知太子找臣弟还有何事吩咐?”
萧元慎停下脚步,回头脸色严肃的盯着他:“刚刚在殿里面,当着父皇的面,你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萧元羡状似被他这话问得一愣,似乎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什么事:“太子说的,可是这次七邙山剿匪一事?”
“明知故问。”萧元慎一甩袖袍,有些恼怒,“剿匪的事情是刑部的云舒提议的,事儿是你自己揽下的,你拉着我就算了,这回围剿山匪的主意分明是你自个儿想出来的,你却在父皇的面前将功劳都推给了我,你究竟什么居心?啊?”
萧元羡听后惶恐:“皇兄真的是误会了,你我是兄弟,将来皇兄登基大统,臣弟也是要尽心尽力辅佐皇兄的。臣弟能有什么居心,无非是想要为皇兄尽心,希望皇兄能在父皇面前立功,在朝中树立威望。臣弟一心一意为了皇兄,皇兄怎么能这样误会臣弟。”
这样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语气间尽是被污蔑后的心痛和隐忍,萧元慎听了竟渐渐有所动摇。
萧元羡垂下眼,重重叹了一声:“臣弟知道太子不信任臣弟,也一直将臣弟视为皇权斗争里的对手,但不管太子信不信,臣弟对皇位当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臣弟只想安安心心的做个闲散王爷,来日太子登基,再尽心竭力的辅佐太子,绝无二心。”
萧元慎打量着说这话的周王,再将方才在殿中发生的一幕都一一回忆起来,似在考量周王这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不过周王不似豫王般狼子野心,随时随地都在想着要跟东宫一较高下,高贵妃也不是个省油的主。相对于他们,周王母子显然是要好相处多了,至少也从未跟东宫起过什么任何不对付。
就拿这次七邙山剿匪一事来说,原本他还担心周王举荐,是存了心思想要在路途中对他设下埋伏,好将他一举伏击。可直到剿灭山匪,这来回的一路上都相安无事,这也的确让他起疑。
不过更让他心生奇怪的,竟然是周王将好好的功劳都给了他,自己甘心做个陪衬,难道,就仅此而已?
萧元慎心有怀疑,不敢轻信。
大约也是看出太子不会那么容易相信自己,萧元羡也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只是颇有些无奈的垂下头:“既然太子不相信臣弟,臣弟也无话可说。但来日方长,相信时间一久,太子定然能明白臣弟的忠心不二。”
话既到了此处,好似再多纠结下去也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萧元羡十分落寞的告了礼,便转身退下。
而就在他走出数步之遥,萧元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口将他叫住。
“太子还有何事?”萧元羡转过身,声音淡淡。
反倒是太子一改疏离冷漠,阔步朝他走过去:“三皇弟怎么如此着急就要走,我又没说不信你。”
“太子……”
“诶,刚刚在大殿里父皇才说了,希望看见我们手足互亲互爱,叫太子也太过生分了,还是叫皇兄听起来更顺耳些。”萧元慎淡淡一笑,“先前我与皇弟之间的确是有些隔阂,不过皇弟也应该明白我的为难之处。这东宫看似是我的东宫,但背后里觊觎这个位置的人却不少,皇兄也不得不更谨慎一些,还希望皇弟能够明白。”
萧元羡颔首:“天家如此,太子有所顾虑也在情理之中,臣弟明白。”
萧元慎一笑:“皇弟明白就好,不过既然说开了,我也不是一个没有容人雅量的人。只要皇弟跟我是一条心,以后,皇兄也绝对不会亏待了皇弟。”
他抬手拍了拍萧元羡的肩头,意味深长的一笑:“自然,咱们既然是一条心,往后皇弟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出来,做皇兄的,一定会倾尽全力帮忙,绝不推诿。”
这话正好点在了正点上,萧元羡蓦然抬头,眼中的希冀分外明显,而落在萧元慎的眸中,竟叫他生出些许得意。
“皇兄真的愿意帮忙吗?”萧元羡试探着问。
萧元慎一口应下:“你我兄弟,自然不会有推脱之词。”
闻言,萧元羡压不住心头喜悦,忙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臣弟的确有事情想请皇兄帮忙,还请皇兄一定要答应臣弟,臣弟感激不尽。”言罢躬身一揖。
萧元慎心中得意,面上却分毫不显,只作讶异状:“皇弟还真遇到难处了?那就说来听听,倘若皇兄能帮的,定然会帮你这个忙。”
“那先多谢皇兄。”萧元羡客客气气一揖,而后才道,“皇兄应该知道陈国向我大昭提出要公主和亲一事,虽说我朝并没有嫡亲公主,但父皇膝下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女儿。虽然兰陵和乐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