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哭了,这样好不好,我这就回永安宫,看能不能从老祖宗那里知道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幼僖柔声哄着,也实在是被乐天的哭声扰得心烦意乱。
可她远比乐天要沉着一些,知道眼下这个时候可不是光哭哭就能够解决问题的。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将情况了解清楚了,才好想办法如何能将这件事情在不影响两国邦交的情况之下,再顺利圆满的解决。
但这时候乐天哪里能听得进去,越发哭得大声了,梨花带雨,甚是委屈。
幼僖唤来珍珠:“好好照顾你家公主,不许她胡来,更不许她跑到陛下那里去胡闹。”
“郡主放心,奴婢一定寸步不离的守着公主,绝不让公主出宜和宫半步。”珍珠上前来将自家公主扶住,朝幼僖郑重表示。
幼僖也知道乐天这个脾性,她要是胡闹起来,别说一个珍珠了,掀了整座宫殿都是有可能的。
但眼下时间紧迫,她也没多余的时间在这里耗下去,只是又不放心的嘱咐乐天:“你听话,好好的待在宫里别出去,一打听到了消息,我会让青月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你。”
乐天抽抽泣泣的应了,一壁痛哭,一壁又不肯松开幼僖的手:“幼僖,你可一定得帮我,不然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幼僖拿她没办法,郑重应了,而后也不再管她哭得如何的伤心欲绝,抽出自己的手便疾步往永安宫去。
彼时太后正礼完佛从佛堂里出来,刚踏出殿门,遥遥便见到回廊的尽头亟亟而来一抹俏丽的身影,不是她思念了好几日的丫头,又能是谁?
“老祖宗!”幼僖小跑而来,至太后面前盈盈拜下。
太后爱怜的虚扶了一把,将幼僖的手握在掌心里:“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看这小脸红的,铁定累坏了吧?”
一路从宜和宫跑回永安宫,幼僖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和亲的事情没有解决,便是叫她休息一会儿,她此刻也是如坐针毡。
“老祖宗,我……”
不料刚开了个口,太后却将她的话语打断:“这么早回宫,有没有用早膳?”
“老祖宗,我有话要说,我……”
幼僖张口便要说和亲的事情,太后却拍拍她的手背,转首吩咐身边的苏嬷嬷:“叫宫人们都下去吧,有你和僖儿跟着就行。”
苏嬷嬷应是,将身后一众宫人遣退。
等到宫人都退下,太后这才含笑看向幼僖:“园里的荷花都开了,长得正好,你陪我去走走吧。”
幼僖不好拒绝,只能将满腔的焦虑都尽皆按下,同苏嬷嬷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太后往园中的荷花池去。
那日下了一夜的大雨后,阴了两日,今儿便又起了大太阳,阳光明媚,照得满丛花儿越发的娇艳欲滴。
往荷花池去须得走过一条回廊,那儿建有一座凉亭,正是赏花的最好地方。
幼僖憋了一路实在难受,好几次忍不住要开口,却只是说了一个字,便又被太后以其他话给转移了过去,一路都没再找到机会开口。
好不容易等到了凉亭,幼僖搀扶着太后坐下,才迫不及待地开口:“老祖宗,这次回来,僖儿是真的有事情要跟老祖宗说,还请老祖宗容禀。”
苏嬷嬷斟了杯茶递给太后,太后慢慢悠悠的喝了,抬了抬眼皮,却见幼僖脸上尽是焦灼之色。
也难为她忍了这一路,这会儿大概是真的忍不了了。
到底是自己养在身边的姑娘,太后也不忍见她为难,放下了茶杯,轻道了声:“坐吧。”
幼僖这会儿哪里就能安得下心坐着,索性弯下腰,在太后膝边蹲下,仰头乞望太后:“老祖宗,陈国使臣在宫宴上向陛下求娶嫡亲公主的事情,老祖宗知道了么?”
太后风云不惊,看神情是已然知道了。
幼僖心底一沉:“老祖宗,有没有什么法子让陈国使臣收回主意啊?”
太后脸色一变,眸光深沉的将幼僖看了一眼,直叫她心底咯噔一声。但眼下话已经出了口,她收不回来,也不想收回来。
此事关于乐天的终生大事,不仅要嫁给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人,甚至还要远嫁千里之外,饱受着今生都回不了故乡的痛苦,这该是多么大的煎熬!
太后叹息着摇了摇头:“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我瞧着你该是个聪明伶俐,顾全大局的姑娘,怎么到了这一刻,却这么糊涂呢?”
“老祖宗……”
“两国联姻是大事,关乎着天下多少的生灵,倘若只用一位公主便可换来两国数十年乃至于数百年的情谊,你可知道,这将造福多少苍生么孩子。”
太后苦口婆心的劝着,从小长在身边的姑娘,饶是对她掺合朝事不满,但也始终不不忍心苛责一句。
幼僖鼻尖一酸,豆大的泪珠早忍不住簌簌而落,一股强大的无力感攀上她的四肢百骸,从没有这一刻觉得一个活生生的人的一生,竟然也可以这么的无能为力。
太后慈爱地抚了抚幼僖的头:“孩子,皇家公主受天下养,她们自然也有自己应该担起的责任。老祖宗知道你和乐天那孩子素来交好,可交情是一回事,大局又是另外一回事。”
幼僖低低哭泣,哭得太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