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邯乾不动声色地下了马车,却不急着走,而是站在马车旁,主仆二人目光交汇,无言间已将主意打定。
只见赵陆的手摸向了腰间的匕首,轻轻地将匕首抽出鞘,一手挑开马车的车帘,握住匕首的手极快速地将车内软垫下的隔板一把挑开,与此同时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将锋利的匕首对准了藏在隔板空间里的人。
马车的坐垫下有一处空间,掀开挡板里便能够瞧见。
寻常马车都是用来放置一些出行用物的,但赵邯乾不是上京城的人,出行的马车也是由宫里统一安排在鸿宾院,诸国使臣出行皆可使用。但也正因为里头什么东西都没有放置,偌大的空间里藏下一个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然而就在隔板被掀起的一瞬间,躲藏在里头的人身子一缩,看着移至面前,泛着凛凛寒光的锋利匕首,几乎在刹那间被吓破了胆,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窝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陆眼中杀气迸现,手中的匕首离那人的面庞不过三寸距离,只稍进一步,那匕首必要刺入那人咽喉。然而在瞧清躲藏着的人的面容时,却一时愣住。
马车外头的赵邯乾半晌没见有动静传来,暗忖有异样,长臂挑开车帘,冷冽的目光在触到里头之人时也是一怔,转而化作浓浓的诧异。
“五公主?”他惊呼。
一路从宫门便藏在马车坐垫之下的人不是五公主乐天,又是谁?
此刻她虽一身小厮的衣裳,一头如瀑秀发拢在布巾下,脸上干净不施脂粉,可小小的身形,清丽的面庞又如何瞧不出来是个姑娘。何况在淮山的时候,他与她是在景文帝的大帐中见过的,故而识得。
乐天已经吓破了胆,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不住的颤抖,直到看见赵邯乾露了面,嘴角一撇,竟哇哇的哭泣起来。
她哭功了得,似要将所有的委屈都尽数的发泄出来,闭着眼,泪水却似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而落,直把面前的两个大男人惊得手足无措。
马车就停在了鸿宾院门口,此刻门外的守卫都已听见了动静,但又碍着赵邯乾的身份不敢过来细查,可仍旧朝着这处探头探脑。
当先过来牵马的守卫也一个劲儿的探着头,似想从车帘挑开的缝隙中看一看里头的情况,见瞧不出什么,里头又似乎传来女子的哭声,便壮着胆子问了声:“世子,可需要属下帮忙吗?”
赵邯乾心神一凛,大步跨上了马车,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就将乐天的嘴给捂住,沉着声音回了句:“不用。”
乐天被捂住了嘴,口中呜咽呜咽的发着抽泣声,大滴大滴的泪珠止不住地往下落。
这时赵陆已将匕首重新收回了腰间,将马车的车帘理理顺放下,随即跳下了马车,对着门口还在好奇张望的守卫打了个哈哈:“那啥……兄弟们都懂的哈,男人嘛,就那点子事儿。”
赵陆哈哈一笑,有意将事情往着旁的地方引。
守卫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赵陆这么一说,他们也就都明白了。
只因是奉命守卫着这鸿宾院的贵人们,只要不出什么安全问题,别的事情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陆行事也颇为老道,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往手里颠了颠,搂过一个守卫的肩膀,低声道:“这点银子就当我们世子请诸位兄弟喝茶的,今天这事……”
守卫踟蹰,一时不敢应。
“兄弟们也知道的,我们都是远道而来,也不太晓得这上京城的规矩,但我们世子还是个要脸面的。”赵陆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将手里的荷包塞到了那守卫的手中,“今儿兄弟们替我们世子保全了脸面,来日世子少不得还要重谢。”
这么一说,那侍卫便才放了心,又颠了颠手里荷包的重量,心满意足的将荷包揣进了怀里,也满脸堆笑着附和:“还请世子放心,兄弟们都懂,今儿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赵陆拍了拍那守卫的胸脯,彼此很是默契的嘿嘿一笑,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却又在一瞬间尽散。
他行到马车旁,隔着一层车帘朝里头道:“世子放心,已经办妥了。”
“将马车驾走,别在这里逗留。”
“是。”
赵陆心领神会,重新跳上车辕坐好,握着马鞭对着马儿的屁股抽了一鞭子,便驾着马车走了。
离开了鸿宾院也不知道去哪儿,赵陆只好先将马车驶离了鸿宾院门口,记得绕过鸿宾院后门,往左走一段有一条空巷,便先将马车赶去了那儿。
马车内,赵邯乾怕乐天又大声嚷嚷,一路都捂着她的嘴,又十分谨慎的留意着外头的情况。
乐天早已经停止了哭泣,只是眼角还挂着余泪,听着外头的声音已经渐渐小了下来,估摸着是已经离开了鸿宾院。而偏偏赵邯乾似乎并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她一着急,趁着赵邯乾心思不集中的当儿,狠狠朝着他的手咬了下去。
那一口下了狠劲儿,直直咬在了赵邯乾右手的软/肉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松了手。
赵陆听见声响也将马车停了下来,就停在了空巷的巷口。
乐天察觉到马车已经停下,手脚轻快地要攀下马车,不料却被人从后将后领揪住,在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