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生气。”云舒一本正经的回应。
“那你刚才那副模样,还准备甩袖就走,我还以为你因为我的话生了气。”幼僖留意着他的脸色。
云舒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
店中伙计也投来目光,云舒吐纳了一口气,才将心里实话道出:“云某知道郡主的好意,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儿让郡主破费。这样即便我得了心头好,它在我这里也会变了味,不如从前第一眼见到时那么喜欢了。”
尽管他说得客气,但言语间的疏离仍旧表露无遗。
幼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却迟疑道:“那这白瓷瓶……”
她虽然有意要送给云舒,但也不会强人所难,刚才那些理由确有胡扯的嫌疑,但追根究底也并不是毫无关联。不过是一个白瓷瓶而已,别说二百两,就是两千两换一个可以值得信任的朋友,那也是她赚了。
但观云舒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打算接受她的好意。
“却之不恭。”
半晌,轻轻浅浅的四个字飘过来,幼僖初时没听清,而后反应过来,一时愣住:“你说什么?”
云舒含笑:“我说,却之不恭,多谢郡主好意。”
他脸上轻轻浅浅的笑似春风过境,一朝冬雪初化,嫩嫩绿芽萌生枝头,不是冷清冷冽,只是自觉旁人犹如镜中水月,不过走马擦肩,不必深交罢了。
幼僖嫣然一笑,从伙计手上接过盒子:“云侍郎是自己带回府?还是我让人给你送回去?可如果要送回去,那就得麻烦云侍郎先说说贵府所在,总不能让我给你送到刑部去吧。”
她玩笑似的一说,倒没有刻意要打听的意思。
云舒倒也不在乎这些,略一顿道:“我还有几样东西没买全,一直拿着也不方便,而且也未必腾得开手。要是郡主不嫌麻烦,不若使人替我送回家中?”
“自然可以。”幼僖将紫檀木雕牡丹花的盒子又递给了伙计,“一会儿按照云侍郎给的地址送过去,小心些,别把瓷器给碎了。”
“东家放心,小的一定办到。”伙计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下,又请云舒写下了地址,复才安排去了。
幼僖问:“云侍郎还有什么要买的么?如果太多,我倒是可以给你使个人过去帮忙。”
云舒想了想:“使人倒是不必了,只是稍后要买的东西,还的确有劳郡主帮忙。”
“哦?”
这时楼上又有脚步声传来,云舒刚张了口便被声音打断,略过幼僖,看向她身后的人。
在楼上听了半晌的声儿,七叔和邱管事才从楼上下来,见云舒仪表堂堂,气质不凡,又当真与幼僖是熟识,便客客气气的揖了礼。
幼僖介绍:“这位是刑部云侍郎。”又与云舒介绍:“七叔是阎府的老人,一直以来兼管各处的产业。这位是博古斋的邱管事,往后我要是不在这里,你又恰好相中了什么,直接找邱管事就行了。”
云舒颔首。
邱管事和气一拱手:“日后侍郎若要买什么,直接来找我就是,东家的朋友,我们自然也会善待周到。”
“有劳。”云舒客气道。
这时幼僖想起来刚才没说完的话:“对了,你刚刚是要跟我说什么?”
云舒目光扫过七叔和邱管事,似有犹疑,一时不语。
幼僖大概也是注意到了,浅笑道:“云侍郎直说就是,都是自己人,不用见外。”
云舒这才开口:“上次和郡主一起去阎家村的时候,我留意到那里的孩子都已经到了启蒙的年纪,郡主虽然请了教书先生,但平常学习,笔墨纸砚是必不可少之物,我也想尽一份心力,便打算去采购一些东西,再打发人送过去。只是我不知道阎家村有多少孩子,怕买得少了,所以可能还需要劳烦郡主。”
那天在山坡上,同世安郡主和秦侍郎分开后,他便径直回了阎家村,在村里面到处转了转,除了周围的景色,自然也注意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例如,阎家村孩子们的学习。
虽则这些事情郡主肯定也会安排妥当,倒不怎么需要他上心,但他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想来想去,村民们自给自足的能力有了,温饱之余也能有所富裕,那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孩子们的学习。
笔墨纸砚是最常见的东西,但同时也是耗费最大的,他既不能在其他地方帮衬什么,但尽微博之力,让孩子们学习无忧也是一件好事。来日学业有成通过科举走上仕途之路,不仅能光耀门楣,也能替大昭出一份力,两全其美。
幼僖静静听后一时愣住,不禁回想起那日在阎家村的时候,他的确是有说过想要帮忙一二的话,但那时候她以为这只是一时兴起时说出来的,所以并没有当真。
却不曾想,他竟是认真的!
思绪流转再三,幼僖蓦然回神,应了声:“好。”又一顿,再添了句,“不如我陪云侍郎一块去吧。”
反正今日巡视的目标也只是城东的一间钱庄和这博古斋,既然两处都已经巡视完了,她心底也大约的有了一个数,只要不影响明日去巡视别家,便是空闲些时间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的。
况且云舒去买笔墨纸砚本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