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帐后,三人分道而行,幼僖则径直去了宁王的帐中。彼时乐天还在,和她一块儿哄着宁王喝了安神汤,待宁王熟睡后,才又一起回了营帐。
幼僖将大帐中发生的事情说给了乐天听,并加重讲述了一番云舒的“丰功战绩”,直把乐天听得眼冒粉光,一连串的夸耀下来,就差没即刻扑到人家面前进行膜拜了。
幼僖只觉得耳朵嗡嗡嗡的,戳了戳耳蜗,实在是听得烦了,不得已打断:“我说你能换个词么?而且,我觉得云舒也没有你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吧。什么宛若天神下凡一类,真的是过了,过了啊。”
乐天正抱着双臂幻想着在大帐中的事情,纵然没有亲眼看见,饶是想象,也觉得记忆中的那个人浑身散发着光芒,真的仿若谪仙降世。
乍一听了这打击的话,如遭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乐天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偏过头,十足认真的辩驳:“你不懂,云侍郎的风姿我早已经见过了,他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是我把这天底下所有的好词都堆砌在他的身上也不为过。”
幼僖沉重一叹,扶额愁思。
这会儿她甚至都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要跟她说云舒是怎样的人,早知道会发生眼前的事情,当初就应该反其道而行之才对。
珍珠奉上香茗和时新的水果上来,幼僖抿了口香茗润喉,再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咀嚼。耳边依旧是乐天絮絮叨叨的声音,毫无悬疑,尽是些夸赞云舒的话。
思绪一转,倒叫她不经意间又想起关于宁王的那件事情来。
侍卫怂恿宁王进山林猎雉鸡,且不说这初衷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了宁王着想,便是想要通过孝顺的行径来讨得景文帝的欢心,从而有可能因景文帝的一时心软而被留在上京城。可即便如此,那么在宁王进林中狩猎时,这个怂恿的侍卫难道不该一起跟进去随行保护么?
有此推论,倒还有另一个问题存在。
怂恿宁王进林中狩猎,却没有一同跟进去的侍卫明显知道宁王的去向,可一直隐瞒不报。甚至在马厩的小吏清点马匹发现少了一匹时也照旧按下不上报,生生的又再拖了一夜,直接导致了宁王出事却无救援。
由此可见,此人必定大有问题。
只是可惜她去的时候晚了一步,景文帝已经下令绞杀了所有的侍卫,当下死无对证,就算是要查,也已经无从查起了。
幼僖思虑此事该不该跟秦陆白提一嘴,或者是跟裴子绪提醒一声也是好的,后面也好注意宁王身边的人的忠心,谨防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以至于想这事想得太过出神,连乐天凑到了身边叫她都没有听见,直到被肩膀被人一拍,她突然一个激灵,竟失手间打翻了小几上的茶盏。茶水倾泻而下,好巧不巧的都尽数落在了她的衣裙上,顿时一片湿濡。
青时一紧张,赶忙摸出了怀里的手帕为她擦拭,担心的问:“郡主有没有烫到哪里?”
幼僖手忙脚乱地抖落着衣裙上的茶水,好在搁置了一会儿,水早已经温凉了,并没有烫到哪里,只是可惜了一身衣衫。
“郡主将衣服换下来吧。”青时将幼僖身上的多余茶水揩去,但衣裙却浸湿了一小块,现下是不能穿了。
幼僖应了,随即转入屏风后头,由青时服侍着将已经脏污的衣裙换了下来,再换上一身水蓝色的裙衫。
这次出门带的大多都是比较便利的衣服,但今日在大帐中景文帝已经决定了即日拔营回城,想必圣旨很快便要下来了,故而便是换上些束身的倒也无妨。
刚换好衣裙出来,门外便有询问声传来,珍珠前去查看,不多时,领进来一人。
“奴才见过五公主,郡主。”
来人正是景文帝身边的内侍近臣,梁全。
乐天回头看向幼僖,不由道:“这么快?”
幼僖也觉得诧异,却面不改色的问道:“公公是来传陛下旨意的吧?”
梁全含笑点头:“传陛下口谕,明日一早拔营回城,所以特让奴才去给各个营帐都通报一声。五公主,郡主,今晚还请早些休息,明日得早早启程回城呢。”
幼僖应了,待梁全告退要走,她却似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一般,出言唤住:“梁公公,不知道各国使臣对于拔营回城的消息,可有什么异议么?”
料说这等事情原不是她该多问的,但今日在大帐中商量要不要拔营回城时她也在,这建议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梁全便也不瞒着。
“奴才刚从各国使臣的营帐中出来,郡主所料还真是不差,除了赵国世子想来是有些不太愿意外,其他使臣都没有异议。”梁全布满沟/壑的眼角微微弯起,带着和善笑意,“反而听说了咱们大昭国的庙会十分热闹时,还一个个都露着向往之意,恨不得即刻就回去呢。”
幼僖垂首一笑,心里跟明镜似的。
一群文臣不擅骑马射箭,来了也是百无聊赖的待在营帐里。第一日时或许还有新鲜劲儿没过,这连着几日都待在同一个地方,是风景也看腻了,新鲜也没了,只等着旁人打猎归来,再听着旁人的所见所闻,自己又不曾亲身经历,时间一久难免会觉得无趣。
赵国世子就更不用说了,第一日狩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