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乐天娇娇的唤了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萧元羡含笑走了过去:“好好的走路也能摔一跤,你说你是不是粗心大意,哪里像个公主!”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节轻轻刮过乐天挺翘的鼻梁,说着指责的话,但语气温柔,尽是兄长对妹妹的宠溺。
乐天娇俏一笑,歪过去抱着皇兄的手臂:“皇兄,你那个药是什么呀?擦起来冰冰凉凉的,本来我还觉得脚踝有些痛,你一擦,我就一点都不痛了呢。”
萧元羡失笑:“以前练武,因为掌握不好技巧经常受伤,外祖父便让人从黔州送来这个伤药,说是一个游方术士给的,有奇效。我起初也不相信,觉得游方术士的药,难道还会比宫中太医配制的伤药还要有用?”
乐天扬起小脸,认真的听着皇兄说话。
萧元羡继而道:“后来有一次我又受了伤,用了太医院给的伤药半个月都不见好,想着试试外祖父给的也无妨。可没想到那药还真是有奇效,我用了几日竟然觉得好得差不多了,剑也能够使了,后来没多久就痊愈了。”
“游方术士给的药?”乐天喃喃道,“只是一个游方术士而已,皇兄为什么说千金难求?别是唬我的吧,我可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上皇兄的当。”
萧元羡被她逗得笑了,拍拍她的手背:“这药本身不值钱,值钱的,是药方。”
乐天抬起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不解。
萧元羡道:“后来我发现这药确实好用,就去信给外祖父,请他找来药方也好方便日后自行配制。谁料外祖父回信中,说这游方术士不肯交出药方来,就是多少钱也不换,后来没多久这术士就病死了,这药方,也就彻底没有了下落。”
乐天缓缓明白了,忽又道:“那皇兄为什么不将这药给太医院的人看看,说不定,还能循着这药找出药方呢。”
萧元羡忍不住笑了,也不知道该说这个妹妹是单纯,还是天真。
“千金都换不来的药方子,太医院再如何调配,也始终无法取其精髓。”他和声说着,将妹妹的手握在掌心,“这药很珍贵,我那里也没有几瓶了,你好好用着,治你这点伤还是绰绰有余。”
乐天点着头,心里盘算着什么,樱唇微微弯起,歪头枕在了萧元羡的肩上:“皇兄说得这药这么有奇效,那是不是什么伤都能够治呢?”
萧元羡想了想:“比如呢?”
“比如……”乐天诺诺道,“比如扭伤啦。”
萧元羡失笑,轻轻一巴掌拍在她的手背上:“怎么越活越像个小孩子了,你自己脚上的伤不就是扭伤的么?”
“对哦!”乐天嘻嘻一笑,又问,“那擦伤啊,摔伤啊,这些能不能治呢?”
萧元羡道:“但凡外伤,此药都有奇效。”
于是乐天彻底放心了,心里雀跃起来,却是在盘算别的事情。
萧元羡略一思忖便发现了不对劲儿:“你好好的问这些做什么?”
小心思显被发现,乐天脸上笑容收敛,好好的坐直了身体,思绪快速的飞转:“我就顺口问问,你也知道的,幼僖就喜欢舞刀弄剑,没事的时候还喜欢骑个马什么的,有时候难免会受些小伤。皇兄知道的,几位皇姐跟我都不亲近,整个宫里除了幼僖,再没有人同我亲如姐妹的了。”
萧元羡神思沉定,分析着她话里的真假。
乐天拉着萧元羡的手,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皇兄最疼了我,什么好东西都第一时间想着我,要不,要不再疼疼我,再给一瓶?”她伸出一个纤纤玉指,小心翼翼的觑着皇兄的脸色。
说了半天的废话,萧元羡这才弄明白了这丫头的真实想法。
那药瓶虽不大,但用来治疗她脚伤之外仍能有剩余,好端端的却还要再多要一瓶。根据他对自己妹妹十多年的了解,她绝非是一个心思细腻,又懂得未雨绸缪的人,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再一回忆她脚上的伤,那伤已经有些肿了,发红也散了些,不太像是今早去看宁王时在路上扭到的,倒像有些时辰了。
如此一想着,萧元羡更加是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乐天被自己皇兄看得心底一阵发毛,心虚如乌云翻滚一番席卷而来,那点勉强立起的自信也站不住脚,很快就垂下了头,不敢再继续央求什么。
萧元羡定定看着她,须臾见她垂了头,倒没有继续发难。
反倒是乐天自己恐再多说下去会泄露了昨天的事情,便不再央求皇兄给药,左右那药看起来也不少,匀出来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此想着,她便又舒了口气。
她或许没有别的长处,但就这点好,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也知道该低头时就低头,绝不较劲跟自己过不去。
端正坐好后,乐天朝屏风后探了探脑袋,萧元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除了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两道身影,再没有看见别的什么东西。
于是他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妹妹的小脑袋,温声问:“在看什么?”
乐天双手撑着床沿:“也不知道幼僖去找裴大人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都觉得她好像已经走了好久了呢。”
萧元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