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算了算知道你要来,早就闻风而遁了吧。”秦陆白揶揄道。
幼僖瞪他一眼,这么荒谬的借口,也就他秦陆白能够信口拈来。
正堂里欢声一片,此时沉默已久的云舒淡淡启口:“马尚书出去了,郡主找马尚书有事?”
“出去了?”幼僖微讶。
秦陆白捧了盏茶浅啜一口:“是啊,刚才开玩笑,说刑部的人也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大家伙起哄让马尚书请客,结果他打着借口尿遁了。”
马洪德其身不正,素来喜逛烟花柳巷之地,还时常与人在外喝酒吃席,就那点子俸禄,恐怕还不够他一月花销的。这会儿听到要请客,自然得溜之大吉。
秦陆白放下茶盏,偏头看向幼僖:“怎么,你找马尚书有事?”
幼僖抿了抿唇:“倒没事,只是想跟他借个人而已。”
此言刚落,正堂里忽然一片寂静。
秦陆白挑了挑眉。
感觉周遭情况不对劲儿,幼僖忙冲着秦陆白道:“我要去阎家村,就想来看看你得不得空,要是马尚书在,正好给他告个假。谁知我来得不巧,他竟然出去了。”
“你今日去阎家村的事情太后知道么?太后允准了?”秦陆白问。
幼僖颔首:“东西都准备好了,青时青月一块去,此刻正在承华门候着。”
秦陆白了然,起身掸了掸官服:“且容我先去换身衣服。”
幼僖道:“马尚书不在,你不用给他打声招呼么?”
秦陆白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
往常他也是陪幼僖去过阎家村的,也知道她此行去要做什么,吩咐了郑昊一同去,再与其他刑部官员交涉了几句,嘱他们留守刑部官衙,若有事,速速来禀。
交待好事宜,秦陆白正要回值事房换衣服,倏然想到什么,转过身盯着端坐于堂上的云舒:“云侍郎可要一起去?”
云舒抬起头,满脸的不解。
刚才世安郡主只说了地点却未说具体事情,可看秦陆白熟稔的交待好刑部的事情时,便知这件事情他们往常应是一起做过的,彼此间有默契,故而不必多言解释就心知肚明。
可他刚来刑部不久,府衙里的细微之处尚且还没有摸透,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做旁的事情。
正待要拒绝,秦陆白已抢先开口:“云侍郎不是说很敬佩忠武侯的为人么,如今有机会让你去参与其中,云侍郎却犹豫了。难不成,以前说的钦佩敬仰,不过只是信口胡诌?”
云舒定定盯着秦陆白,思绪一转便明白了他这不过只是激将法。
他眸中凝聚的愣怔在刹那间消失于清明之中,秦陆白便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破了,也只是笑,不作辩驳。
这时幼僖也站了起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倘若云侍郎得空,又不介意忙活一遭,可随我们一块去。”
两人相继开口,云舒倒不好拒绝了:“且容我换下官服。”
幼僖颔首,目送云舒出正堂的背影。
秦陆白抄着手,肩膀轻轻撞了撞幼僖玉肩,嬉皮笑脸的道:“怎么样,给你找了个免费的劳力,高兴么?”
幼僖瞥他一眼:“赶紧换衣服去,再磨蹭,都该吃午饭了。”
秦陆白笑着出了门,很快换好了衣服,与云舒相继从各自值事房中出来。
幼僖已在照壁处候了一会儿,见他们出来,带着郑昊,一行四人往承华门去。
幼僖日前备下的东西只占了两车,今早与太后说起要去阎家村的事情后,太后又让苏嬷嬷额外添了些东西,加之之前的一共三辆马车,青时青月并另外三名护卫已在宫门外候了许久。
出了承华门,登上马车,三人一人坐着一面,十分安静。
马车不大,但容纳三人绰绰有余,倒也并不显得逼仄。
秦陆白抱臂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幼僖时而撩开车帘朝外瞧瞧,时而探出头去问青时还有多久到,可见已是坐立难安。
云舒轻叹一声,伸手撩开车帘,才发现马车竟已驶出了城,往西南方而去。
“敢问世安郡主,我们究竟是要去哪儿?”他问。
秦陆白闻声睁开眼,唇角裂开一抹笑:“憋了一路了吧?”
云舒垂下头,耳根微红,略显窘迫。
幼僖道:“本来早该跟你说清的,但你没有问我,我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马车驶上山间小路,路径上小石遍布,马车走得并不安稳,伴着林间清风,悠悠扬扬声从车内响起。
“景文十三年,淮州城一战中,除了家父家兄战死沙场外,还有三万阎家军尽皆战死。他们中多为独子,留下老父老母,寡妻幼子无人照料,日子过得十分凄苦悲凉。往昔父亲还在时,便将阎家军的家眷安置在城外清河村,阎家村是后来才改的名字。”
听到此处,云舒已经懂了:“所以那三万战死将士的家属现今都被安置在阎家村,你今日带着东西过去,就是为了去看望他们?”
幼僖如是点头。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关于这事,太后也是知情的,并且对她此举很是赞成。往常出城去阎家村时也是秦陆白跟她一块去,今日带上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