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住步回首,却只见到不远处一株偌大的槐树下站了两个着粉裙的少女,少女回头望来,瞧见穿官服的男子,遥遥施以一礼。
可惜,是他并不认识的。
云舒未曾近前,远远瞧了是两张陌生脸孔,转身便欲离开。
“云舒!”
又是一声传来,却比方才的声音还要再大些,略带了些急迫,似唯恐他听不见就此走掉。
这次云舒辨别了方向,他抬头望去,槐树上,一个少女正站在盘根错节的枝头上,翠绿的枝丫挡住了半边俏颜,仅露出的眉眼却是有几分熟悉。
他略微诧异,不太确定的唤了声:“世安郡主?”
树枝簌簌而动,旋即露出一张如花娇颜,正是幼僖。
她攀着枝干,低头朝下方的云舒道:“你且等等。”
“好。”
见他应了,幼僖莞尔一笑,旋即又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云舒由不得走近,只是槐树已参天般高,枝丫密集,纤细的身子灵巧地在枝头挪动,却也仅仅只能透过树叶的缝隙看见一星半点的身影。
树下青时、青月两丫头满眼焦急,一双眼定定注视着上头的情形,唯恐自家郡主会不慎从枝头坠下,紧张得连腰间的丝绦都几乎要捏碎了。
云舒垂下眼,问:“世安郡主攀到树上是要去做什么?”
青时定了定心神,朝着云舒一礼:“方才郡主经过此地,见树上的鸟窝掉了下来,里面还有几只雏鸟,郡主便想着将鸟窝重新放回树上去。”
“那为何不叫侍卫来放?”他复又仰头望去,树上那抹俏丽的身影已经攀到了最高处,正寻了一个最合适的地方放置鸟窝。
青时道:“原本也是打算等侍卫来将鸟窝放回的,但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郡主才决定自己上去。”
“蛇,有蛇!”
旁边的青月一声惊呼,云舒与青时齐齐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条小青蛇不知何时已经游走到了幼僖身后,不大的一条竹叶青,正对着幼僖的后背吐着猩红的信子。
而与此同时,幼僖正好将鸟窝放置好,听了惊呼声回头,那竹叶青正吐着信子近在咫尺。她心下一紧,失了手,一朝脚下踩了空,竟毫无预料地向下坠去。
两侍女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冲到树下欲要用手去接。
云舒显然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同时慌了神,疾步来到树下,伸了手也跟着要去接,想了想,不知为何又突然将手撤回。然后就在此时,“砰”一声,幼僖已经直直坠地,惊落满头枝叶。
幼僖痛呼出声,青时青月慌忙上前查看情况,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的都一一看了一遍,确定并无明显外伤,又急问郡主可摔到了哪里。
反观云舒怔在原地,撤回的手又将伸出去,却也只是伸了一半,看见幼僖正摔在自己面前,愣了愣,竟不知如何是好。
青时青月扶着幼僖站起来,幼僖一把推开她俩,气冲冲走到云舒面前:“你明明可以接住我的,你为什么收回手了?”
云舒垂下双手,眼眸微垂:“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幼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都从树上摔下来了,你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没接住我,我要是摔死了怎么办?”
“就算下官接住了郡主,保不齐郡主与下官都会受伤。”云舒抬头朝幼僖坠下的枝头望去,“而且,下官估量过,这个高度不会摔死人,顶多也只是折个腿儿。”
折个腿儿?
幼僖极力按捺的怒火滔天一般熊熊燃起,顾不得浑身酸痛,张牙舞爪地就要冲过来揍人。好在青时青月是了解自家郡主的,下一刻已是一左一右的将她拉住,在那玉指即将划破云舒脸颊时将其拉开。
云舒惊得后退了半步,若说没被吓到是不可能的,但这事他也有不对之处,即便没打算上前去接,后头也不该说那一句话,平白将人惹怒。
这时已从朝阳殿出来的秦陆白在钟阳门处没见着人,径直往刑部而回,半路听见这里的声响,正好奇是何人在宫里喧哗打闹,凑过来遥遥一看,有两个宫女模样的正死死拉住一个妙龄少女,而那少女此时此刻正发了狠地要扑上去打人。
再定睛一看,那少女不是幼僖又是谁?
那站着挨打也不知道躲避的人,不是云舒又是谁?
秦陆白心道坏了,匆忙奔过去拦在二人中间:“怎么回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青时紧紧抱着自家郡主的腰不肯松手,幼僖欲要挣脱二人的束缚却挣扎不开,一番动作下来已是累得香汗淋漓。再加上秦陆白也过来拦,索性也就放弃要狠狠在云舒脸上挠一下的冲动,站在原地微微喘着粗气。
秦陆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定睛去看幼僖,才发现她一身狼藉,鬓发微微有些松散了,珠钗也掉了一些,裙摆也有被勾破的痕迹,再结合刚才她气愤交加要揍云舒的模样,心里头顿时油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他忽然反身抓住云舒的领口,握着拳头,抬起手恶狠狠地盯着他:“说,你对幼僖干什么了?你这个混蛋!”
他抬手就要一拳头给云舒挥去,青时青月吓坏了,气还没喘顺,又赶忙着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