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僖闻言,柳眉微微蹙起:“可是昨日我们才去过,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云舒道:“那是因为荧光粉的光十分微弱,又隐藏在杂草丛下,若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况且,昨日我们也没有发现这一线索,就更加不会留意了。”
侧头眺望窗外,天边云霞一褪,暮色苍茫,云舒不免一叹:“这个时候城门都已经关闭了,不知道还能出得去吗?”
城门开合,非诏令急事不可擅改,若有刑部文书尚且好说,可偏偏景文帝吩咐生辰纲的事情不可闹大,须得暗暗的查,这便就有些令人束手束脚了。
而且过了这么些时日,那点些微的蛛丝马迹都不知道还在不在,如果还要再等到翌日天明城门开时再出去,就意味着还要再浪费一日。可是太后千秋寿诞已经临近,他们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幼僖略一思忖,霍然起身:“既然要查,那这就走吧,别耽误时辰了。”
秦陆白抬头望着她,眨眨眼,略有些吃惊:“夜闯城门,你想死了是不是?”
“谁说我要闯城门了?我不仅不闯城门,还要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幼僖下巴一扬,傲气十足。
秦陆白由不得冲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你就能耐吧你,仗着太后宠爱你,陛下迁就你。这事就算陛下不追究,可你当朝廷那些言官是吃素的?一人一句,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了。”
云舒思来想去也觉得此事不妥:“还是不要贸然行事了,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俩还真是当她要闯城门了,幼僖抿了抿嘴角,真想送他们一人一个字:笨!
她从容地自腰间解下一个荷包,如葱般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一块东西取出来,平放在他二人面前,纤纤玉指指着那块东西道:“都好好看清楚了,陛下赏的御令,恩准我可以于任何地方畅通无阻,见御令如见陛下亲临,谁敢拦我?”
秦陆白和云舒面面相觑,后者虽说也惊讶,但也还算镇定,倒是秦陆白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眼里都要溢出光彩来。
“陛下赐的?”他不敢相信。
幼僖以手撑着桌面,应得爽快:“自然。”
“什么时候赐的?”
“去年及笄礼上,陛下亲封我为郡主时还另外赐了许多东西,其中就有这样一块御令。”幼僖想了想,“陛下当时说,见御令如见陛下亲临,文武百官都要给面子,别说出个城门了,我想去哪里都畅通无阻。”
秦陆白顿时眼露精光,伸出一根手指,指腹触着那冰凉的御令,却登时令他心花怒放:“这玩意儿还真是不错,要不,借我玩两天?”
他抬起头,眉峰一挑,等来的却是后脑勺的一巴掌。
幼僖拿过御令收好,瞥他一眼:“走了,再聒噪,你就一个人在这刑部的值事房里待着吧。”
“别啊。”秦陆白忙站起来凑过去,两根手指捏着幼僖的衣角,学着那些女孩子们撒娇的模样,“我头一回知道你还有这好东西,不过你藏得也是太深了,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好幼僖,借我玩两天,实在不行,一天也行。”
秦陆白作着一副撒娇的模样,弯下腰,脑袋枕在幼僖的肩上央求着,动作亲昵,丝毫不避嫌。
幼僖只是觉得无奈,倒也真没再下手。
突然一声轻咳从身后传来,秦陆白撒娇撒痴的声音一顿,和幼僖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
云舒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又咳了一声,方才踱步缓缓走来:“事不宜迟,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幼僖一抖肩膀,挥开死缠烂打的秦陆白,旋即大步流星地迈出了值事房。
她前脚刚走,云舒也打算绕过出门,只留秦陆白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空气打了一通南拳,彼时院中却突然传来一声:“秦陆白,你快点!”
有人已经不耐烦了,秦陆白忙应了一声,赶紧的追了上去。
刑部大门外,小吏已经备好了三匹马。
因只是收到郡主和两位侍郎要出门的消息,马房自然而然就备下了三匹马。
而刚一出门,刚一见到这三匹马,三人立在门外怔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是谁也不曾先动。
空气里凝聚了些许尴尬的味道,秦陆白挠了挠头:“这个……那个……”
幼僖看向云舒:“要不,让他们套马车?”
云舒单手负背,盯着门口三匹马看了良久,才似刚刚回过味般:“不必。”说着,他已拾步下了阶梯。
秦陆白挪到幼僖旁边,手肘碰了碰她玉臂,歪着脑袋,压低了声音道:“三匹马只用得上两匹,咦!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我和你共骑一匹马,让他学着骑马,这样也好锻炼他嘛,你说是不是?”
幼僖缓缓转过头,一时间许多暴躁、无奈,和着想要揍人的冲动都在一瞬间涌上天灵盖,忍了又忍,终是只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消失在夜风中。
她懒得理他,径直下了石阶,而后从小吏的手中拉过一匹马,握住缰绳一跃而上,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既然云侍郎已经决定好了,那照旧就由你们共骑一匹,一切待出了城门再说。”
云舒已经准备好了,又是自己提议,自然毫无异议,当下点头应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