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领着他们去到昨晚休息的地方,火堆的旁边,有一块不大的地方已经被拔了草,泥土地上似乎还画着些什么,只是过于简单了,一时倒叫人瞧不出来是些什么。
云舒咬了一口手里的果子,缓缓蹲下身,手指凌空指着地上的画解释:“我仔细看过四周,昨晚我们露宿的地方正处于一个高位,以我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为地标,左手面是树林,穿过树林就能看见那个乱葬岗;右手边是官道,直通上京城;正前方与后方分别是七邙山和齐碧山,后者靠近上京皇城,山顶还有一个大千寺,香火鼎盛,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基本可以排除。”
幼僖猫着腰,歪着脑袋仔细看着:“这么说起来,那就只剩下了一个七邙山了呗!”
云舒点头,跟着站了起来。
秦陆白摸了摸下颌:“七邙山地势险峻,蛇虫鼠蚁繁多,毒物更是数不胜数,而且一到夏日林中就多瘴气,所以那里并没有什么百姓居住。不过,倒有一个山匪窝在里面的一个山坳里。”
“天子脚下还有山匪?朝廷怎么没派兵前去剿灭?”幼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不免有些奇怪。
照理说,天子脚下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七邙山虽在城外,骑马过去半日也就到,可这山匪还敢在这么近的地方扎营,实在是胆大包天。
秦陆白脸色阴沉了下来:“我接任刑部侍郎后,看过往几年的卷宗,才知道原来七邙山山脚下以前是有百姓居住的,因为山中虽然险象环生,但是许多珍贵的药材都能在七邙山里面找到,百姓进山采草药,然后贩卖换取银子谋取生计。”
“只是自从前几年有一伙山匪占据了七邙山后,时不时地就要下山滋扰百姓,弄得山下的人苦不堪言,后来便一旨诉状告到了京师衙门。陛下得知此消息后龙颜震怒,的确有派兵前去七邙山剿灭山匪,只是那些山匪都太过狡猾,又仗着地形的优势,不仅分毫未伤,相反进山的士兵还被瘴气毒倒了一大半,有的救回来了,有的丧了命。”
说起卷宗上记载的事情,秦陆白心底百般滋味杂陈:“经此一事,朝廷有了警惕,提前备了草药等物防备林中瘴气。虽然第二次进山时没再出事,可等士兵们顺利进山找到了山匪的窝点时,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山匪也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不知道又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当时这件事情发生时,因为两次都没有能够将七邙山的山匪彻底剿灭,第一次不仅折了人,第二次在准备完全之下连一个山匪的影子都没有看见,领头的官员害怕被景文帝降罪,所以派兵在七邙山附近蹲守,确定再没有山匪回来,这才回城上报了景文帝。
只是上报的折子上却不是据实以告,而是变成了已经彻底剿灭了山匪,并带着十一二个山匪的尸体回来。景文帝龙颜大悦,不仅大赏,还擢升了领头将领。
自然,这尸体不过是从大牢里带出来的死囚,换上了山匪的衣服,蒙蔽了圣上,换来了高/官厚禄。
此事也是秦陆白后来才想明白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的生辰纲丢失案,矛头又恰好转向了七邙山,大概事情的真相也会彻底石沉大海吧。
云舒听着他的话,却有一问:“你怎么确定现在七邙山还有山匪?又或者,他们或许并不是同一伙人呢?”
秦陆白淡淡一笑:“当年对于此事的卷宗上写得模棱两可,事情的后续与前面所述有所不一样,整件事情只要稍加琢磨就会发现错漏百出。而且……”他抬起头,眼睛微微弯成一个弧度,“刚才不是你自己的推论吗?如果我说的是假的,那么就证明你的推论根本就不成立,那你昨晚忙活了一晚上,岂不是付之东流了?”
在上京城,要说在世家女子择婿的排行中,前三的绝对有秦陆白一号。
身为国公秦章之子,又是太后血亲,不止身份尊贵显赫,且容貌不俗,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来形容正是恰好不过。
他身形挺拔修长,气度绝佳,左眼眼角一粒细小的黑痣不仅没有拉低了容貌,反而在持重中平添了几分不羁。
要不是幼僖自小与他相熟,就他这样恣意不羁的性格,偏生又长了张极会哄人的嘴,大概真要叫人以为是个纨绔了。
见他二人一时僵持不下,未免伤了和气,幼僖抿了抿唇道:“行了,天亮了,城门也开了,我们回去吧。”
二人默应了,一并举步朝前走,那里,还有他们昨日拴在树下的两匹马。
秦陆白将马儿的缰绳解了下来,一条递给了幼僖,还不待说话,幼僖已经翻身上了马,动作流畅自然,浑然一体,是半点儿没有闺中女儿的娇弱之态。
云舒看得咂舌,实在难以想象养在太后身边的姑娘也能被教养成如此英姿飒爽的模样,与他见到的其他几位公主可是大相径庭。
幼僖见他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手上的马鞭在他眼前晃了晃,见他还不回神,突然提高音量“喂”了一声。
云舒被吓了一跳,自觉失礼:“实在是没想到郡主还会骑马。”
“大昭的天下都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况且我乃阎家人,若是骑马都不会,岂非不是有辱门庭,叫人笑掉了大牙去。”幼僖自来不拘小节,但说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