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门甬道的战斗仍然在持续。
辽军才是刚刚发起攻势,形势对于风门关守军而言就已经是颇为不利。
亏得是危同浦带到北城门援助的都是军中名符其实的王牌,个个都是五品以上的武师,所以危同浦虽是阵亡了,且对面不断有宗师级别射出来的冷箭,北城门这倒也没出现丢盔弃甲、一败涂地的场景。
但可以想象,这么下去肯定是支撑不住多长时间的。
而城外的那些辽军,已然越来越近了。
他们顶着守军的滚木、巨石贴近城墙。
在投石车的火力压制下,一架架云梯被他们架上城头。
城头的守军连忙将云梯推开或者是砍断。
但下面还有不少辽军朝着上方放冷箭。
有士卒稍有不慎冒头,便会被冷箭穿透脑袋。
双方都有折损。
樊嵊的额头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布满了细密汗水。
下面的辽军远比上面的守军死得多,但他心里发冷。
因为辽军是在攻城!
若按常理,折损比例应该远远不止如此。以风门关的城墙高度、关内物资,但凡不能让敌军付出起码五倍的伤亡,都是守将无能!
而现在,守军的折损却最少是辽军的三分之一了。
就是因为没有了火油和火药。
“将军!”
而这时,那原本在城门处的武师也跑了过来,他神色愤怒而慌乱,“北城门要守不住了!辽狗有宗师高手隐藏在门外射冷箭,监军大人已经阵亡!”
亏得他一身修为不低,才没有气喘吁吁。
樊嵊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惨白,继而微微摇晃。
他伸手扶着墙垛才稳住自己身行,咬牙切齿,一汩鲜血从牙缝中挤出来,“可恶!他们竟敢如此大胆!”
做为风门关总兵,统领着大渝西北禁军中两万精英,他当然很清楚在这样的战争中出动宗师强者那意味着什么。
这可是辽国先踩的底线。
而这也就意味着,辽国怕是有要一举将大渝攻陷的决心。
“阿沁!”
樊嵊猛地朝旁边喊了声。
“在。”
有一离他大概三米远的士卒走上前来。
“你率弟兄们回去!务必将这边情况报告王爷!”
樊嵊道。
那士卒露出迟疑之色,“将军,可我的职责是……”
他们是樊嵊的亲兵,职责是保护樊嵊。
“快去!这是命令!”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樊嵊打断。
“是!”
阿沁只得领命,回头朝着几个袍泽招手,匆匆往城下跑去。
很快,便有一行快马从风门关南门疾驰而出。
而只是这短短时间,风门关形势对于守军来说已是更为不利。
北门外那个宗师对战局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在他的冷箭下,关隘内的那些守军武师竭尽全力也只是勉强守住城门不失,但是却实在是无力将城门给关上。
城外那些辽军已经接近城墙,对他们造成的压力更大。
若非是源源不断有旁边的守军赶来支援,这个时候北城门就算没有丢,也肯定是岌岌可危了。
可其余地方,此时的情况也不能说很乐观。
说不准到什么时候,想要再抽人到北城门甬道这来支援都会成为对于将领们而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事情。
不仅仅是樊嵊,风门关内大多数的守军,此时脸色都已是颇为难看。这狗日的辽贼实在太过狡猾,照这么下去,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成为丢失关隘最快的一代守军。
风门关迄今为止两百多年,此前总共丢失过五次,而最快的一次,也是坚持了七天,并且当时的情况是两万守军面对三十万大军不计代价的进攻。
这回,厮杀才刚刚开始,就情况如此不妙了……能撑住七天吗?
不知不觉间,天色终是微微放亮了。
“杀!”
城外辽军却仍然是漫山遍野般向着关隘扑来。
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五拨进攻。
他们不要命似的,似要不计代价将风门关这座边隘给硬生生啃掉。从攻城的号角声响起到现在,他们的几拨攻势是如潮水一样接连不断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并非是前边攻城的士卒退下去之后,后边的梯队才涌上来。
偶有某些地段的配合并不是那么紧密,但显现出来的空隙很快就会被填满。至于如北城门这样的紧要之处,更是压力始终都顶在门口和甬道。
双方都在往这里堆积人手,地上的尸体早已经是满满当当。鲜血染得一片血红,在甬道两侧的排水沟里汇聚成了一条小小溪流。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辽军中的宗师高手只是短暂露面以后,便没有再出手。
“咚!”
“轰隆!”
攻城还是没有太多的花样,在投石车等重型攻城器械的掩护下,辽军冲到城下。
除去北城门,他们还以北城门东侧四百米处的一段城墙做为主要突破点。
这是必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