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门关这种地方,别说是武安侯的儿子,就算是皇帝的儿子来了,也不会比别人的命硬。
总之对于辽兵而言,都不过是顺手一刀的事情罢了。
队长压根就没想过翟阳州会有亲身经历沙场的机会,估摸着,在辽兵真正发起战争之前,这小子的老爹就会急匆匆把他调往西北后方去。
听说今年被安排到风门关镀金的勋贵子弟有上十个之多,这些家伙,命未必硬,但肯定金贵。
现在辽国等国按兵不动,他们来风门关做斥候捞军功,等辽国进攻,就该到后边去弄个将职当当,开始积攒资历了。
再等到大仗结束,他们这些人便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回他娘的京都去领赏谢恩。
这些套路,西北军中的军卒们多数都心知肚明。
只不过也只能讥讽几句而已,毕竟人家有个好爹。
“你们看我会不会尿裤子就是了!”
翟阳州并没有因为队长的话生气,反倒是露出种能算是豪迈的表情来。
“驾!”
他猛地蹿起身,翻身上马,往关隘军镇里面疾驰而去。
一众打算继续在这里小憩会的老手斥候们面面相觑。
半晌,队长抽了抽鼻子,带着些许惊讶之色道:“难道这小子还真是个血性汉子,敢和我们一同拼命?”
……
翟阳州纵马到关隘之外,亮出旗号,又被检查过腰牌以后才被放进去。
先是去马房还了马,而后回到自己营房。
还在营房外面,就能闻到直让人眼睛冒酸水的汗酸、脚臭等种种味道重叠起来的难以言喻的味道。
难得翟阳州来风门关的时间并不长,前后加起来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京都锦衣玉食的他,竟然能够习惯这种味道。
“咦。”
营房里是一排草席。
这就是风门关内普通士卒的床。
地铺。
翟阳州刚刚窜进屋,轻轻咦了声,“你们怎么来了?”
此时他的营房里正坐着几个不速之客,都穿着风门关守军的服饰。
分别是内向伯爵府的郝泉、诚意伯爵府的武兴怀、新宁伯爵府孙宇亭等等。
都是当初在京都内厮混的勋贵,且和翟阳州关系相当不错。
而其中最打眼的,无疑是身形本就魁梧,如今晒得黝黑更显雄壮的岐山公爵府的樊广赫了。
拥有五品武师修为的他同样选择了来着风门关进行历练。
就前阵子从京都来到西北军中历练的勋贵子弟,选择到风门关来的,基本全都在这。
他们都是受了吕方的刺激。
别看有时候这些勋贵子弟们没心没肺,但他们觉得自尊心受创时,能够表现出来的坚韧也是非同小可。
因为他们最是将自尊心看得重了。
“有吕方的消息了。”
樊广赫说道。
翟阳州愣了愣,“他没死?”
他们离开京都时,有让人继续留意吕方在京都的动向。因为他们虽是败在吕方手下,没有颜面继续留在京都,但也想看看,吕方这个来自荆南郡的家伙到底能在京都闹出怎样的动静来。
于是从春猎时吕方以无敌黑马的姿态胜出,再到吕方擂响通天鼓,他们都从书信中得知。
直到最后吕方突然间杳无音讯,远在风门关的樊广赫等人也同样知道。
不打不相识。
他们虽是败在吕方手下,但还不至于对吕方恨之入骨。
得知吕方突然失踪的时候,只以为是哪个京都的家伙下了黑手,还很是觉得可惜。
那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家伙,不应该这么早死才是。
他们可还想着在军中锤炼自己,然后好回去找吕方一雪前耻。
“真没死?”
于是翟阳州在愣神过后,脸上竟是露出些许喜色来。
樊广赫等人却是神色复杂。
樊广赫道:“死是没死,不过可能咱们这辈子是很难再有和他交手的机会了。”
“为什么?”
翟阳州道。
樊广赫解释道:“消息是从成都郡那边直接传到我族叔这来的。成都郡兵变了,有自称前朝九皇子梁衽、十七皇子梁初的两个庆余帝幸存血脉带着人围攻了节度衙门,和成都郡安抚使罗松唐等人拿下了成都府,并且得到成都郡节度使隗皓弼、监察御史屈元正等人的投诚。另外,还有前朝重臣徐景年、苏余等人,也都在成都府露出了踪迹。”
“咕噜。”
翟阳州闻言瞪圆了眼睛,咽了口口水。
饶是他对大渝的政治并不怎么熟悉,也不太关心,却也知道,这事情有多么严重。
成都郡反水了!
这可是一郡之地啊!
而且冒出头的竟然是前朝庆余帝的血脉。
不应该都是死光了么?
“这关吕方什么事?”
随即才缓过神来,皱着眉头道。
他不觉得吕方会和前朝余孽有什么关系,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这家伙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竟然敢到京都去那么出风头,而且还得到了永乐郡主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