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冉侍郎前来拜访。”
正说着,老仆老李又从前院走进来。
禹元纬的确是清流,虽然如今已官至工部尚书,府邸内却仍然只有老李和两个丫鬟伺候。
“请他进来。”
禹元纬笑眯眯说道。
然后便对吕方说道:“本来在衙门里就要引荐你见见你这位师兄的,不过他今日刚好到外边办事去了。呵呵,看来也是刚回来就听到你过来了的消息,所以跟着我们后脚就过来了。”
又说:“你这位师兄啊,虽然功利心是稍微重了些,但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为国为民,有腔热血,而且对同门师兄弟也颇为照拂。”
“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学生的。”
他妻子在旁边道:“鸿波年纪轻轻,当然还想再更进一步。再说了,若不身居高位,又如何实现他的报复?”
禹元纬听着自己妻子的话,只是摇头轻笑。
有进取心固然是好事,就怕控制不住自己,到最后舍本逐末。
吕方则说道:“我也玩听闻冉师兄的大名了,在咱们大渝官员当中,可谓是独树一帜的中流砥柱。而且跟在老师您的下边,想来,只要过些时候,大渝便会流传老师和师兄的佳话。”
他听出来禹元纬的意思。
不过,他和禹元纬的夫人想得差不多。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冉洪波有没有功利心不重要,只要不迷失自我,便大有可为。
而禹元纬实际上自然对这个得意门生还是颇为欣赏的。闻言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来。
这时冉洪波也由老李领着进了屋。
“学生拜见老师、师母。”
和吕方的随意不同,他进屋便是很恭敬的施礼。有板有眼,挑不出半点毛病。
眼中的恭敬也是真的。
“在家就不要讲究这些礼数了。”
禹元纬道。
他妻子则是让冉洪波坐下。
冉洪波看向吕方,“这位就是小师弟吧?”
吕方站起身给冉洪波施礼,“吕方见过师兄。”
同门之谊,在这个年代能和亲兄弟相提并论。
虽然他从没有见过冉洪波,但有禹元纬这层关系在,自然是要亲近的。
只是,吕方也不打算和这位师兄过多来往,免得牵连了他。至于禹元纬,那已经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且禹元纬在朝为官多年,想来也不会因为自己而受牵连。毕竟就是日后身份暴露,又不仅仅只有禹元纬和自己关系密切,还有梁栋等人呢。
梁翰民总不至于会追究他们所有人的责任吧?
“无需客气。”
冉洪波连笑着道,但座位上坐下,“刚回衙门就听人说小师弟来了,我便连忙追到老师这。哈哈,小师弟是人未至,名声先已在这京都流传啊!少年英才!诗才无双!为兄看过师弟的诗集后,可是一直想和师弟会面,也向师弟请教请教作诗的诀窍。这些年我也作过些诗,但和师弟的诗比起来,简直让人没法看咯!”
又对禹元纬的妻子道:“师母,今日学生可得厚颜在这讨个晚饭才行。”
“你这孩子,说的叫甚么话。”
禹元纬妻子笑着说道,“我这就去准备。”
然后便向屋外走去,给师徒三人说话的空间。
吕方对冉洪波道:“我就是瞎作而已。”
冉洪波却笑,“赤子之心,如此不拘束,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作出来的诗才正是浑然天成啊!”
说着又看向禹元纬,“老师,看来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在作诗上追上小师弟的步伐咯。”
他说话很有技巧。
轻描淡写的话,却是让吕方和禹元纬都心里舒坦。其实说到底还是捡好话听,但是,要不显得刻意就比较讲究口才了。
当然,最主要还是他的身份。
禹元纬轻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他是个怪才,作诗连我都远远不如,你非要和他比做甚。”
“老师说得极是。”
吕方接过禹元纬的话茬,“我也仅仅只是作了几首诗而已,唯有老师和师兄这样的治国理政之才,才是我们大渝的肱骨。”
好听的话,他当然也会说。
“师弟太过谦虚了。”
冉鸿波却是笑道:“如此年轻就已是荆南郡解元,待来日会试结束进入官场,师弟必将大放异彩。”
说到这顿了顿,忽又对禹元纬说道:“老师,不如我们上奏皇上,请皇上将师弟安排进咱们工部如何?”
这话,让得禹元纬和吕方都是微愣。
到冉鸿波这个年纪,说出来的大多数话语,哪怕是看似无心的,大致也不会那么简单。正所谓衡量得失已成本能。
这便是城府。
随即吕方只是轻笑道:“多谢师兄举荐之意了,不过还是等会试结束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