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县县衙。
老何早早的就从潭州骑马到了宁远县。
然后在县衙内找到老王、老邓两人。
三个老头在老王的房间里坐着。
老王心疼兮兮地从床底下拿出坛酒来,还埋怨老何,“从潭州来,怎么也不找那小子要几坛好酒?”
老何道:“等乡试完那小子自己肯定是要回来宁远县的,你到时候自己找他要不就成了?”
他们现在都把吕方的牛栏山当作宝。
至于剑南春,因为吕方严格控制“供量”,怕是在几个老头心里已经成为可遇而不可求的酒中佳品。
老邓看着老王倒酒,则是瞥眼问老何道:“你不好好在节度使府衙呆着,突然回来作甚?”
“吕小子的经络被梁释给废了。”
老何语出惊人。
老王、老邓同时变了脸色。老王倒酒的手猛然僵住。“他怎会惹到梁释头上?”
老邓也是紧皱着眉,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本以为他已经有些改变,没想到还是这么毛毛躁躁!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
“也怪不得这小子。”
老何轻轻叹息了声,帮吕方解释,“你们也知道他和梁释的女儿关系不浅。梁释这是不想吕小子继续和他那个女儿来往。”
原来是这样。
老王和老邓脸上的怒容消散不少。
然后老王继续倒酒,忽然道:“这倒是好事。”
老何、老邓都是看向他。
老邓道:“这小子可是继承了咱们的衣钵,现在修为被废了,你还说是好事?”
老王幽幽道:“梁释替现今那个皇帝管着打更人,吕小子亲近他的女儿,他也只是废掉吕小子的修为,说明他并不知道吕小子的真实身份。也就说明,他暂时还未对咱们这些人的来历起疑。又或者说,他手底下那些爪牙没能够从咱们的身上查出什么东西来。”
他把酒碗放倒老何、老邓的面前,又对老何道:“你回来,是想让我帮吕小子去找能恢复经络的宝药吧?”
老何道:“这普天之下也就那个地方出来的续脉之药药效最好。若是我这张老脸能够有那个面子,也就不用你去了。”
“娘的。”
老王突然低骂了声,闷闷地把碗里的酒喝个干净,边倒酒边道:“这小子可真是能给老子找麻烦。”
看起来满脸郁闷的样子。
老何、老邓脸色古怪,强忍着笑。
“笑个屁!”
老王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他小子是……老子怎么也不会帮他去走这趟。”
“这有什么去不得的,你又不欠那女人什么。”
老邓道。
老何则是挤眉弄眼说了句,“你说你也憋着这股气数十年了,要不……我替你配一副良药,保你到时候能了了这多年夙愿,如何?”
老王面红耳赤,“你个老混蛋是不是想和我过过招?”
“哈哈!”
老何、老邓都是大笑起来。
在外人面前,他们或许很正经。但就这几个老兄弟,相交多年,知根知底,显然不会如此。
话说男人致死是少年,凑在一块,很难有个正形。
等笑完了,老何的神色才正经几分,道:“我知道就算是你去,要求药也不容易。但这事耽误不得,这小子修武道晚,修为本就被落下了,若是耽搁时间太长,以后过了巅峰时期,纵然能修到通玄境界,于我们而言也没有了太大意义。”
“我知道。”
老王闷闷道:“等会儿我就出发是了。若是求不到药,偷也给那个小子偷回来。”
说到“偷”这个字,他的眼神不禁是闪了一闪。
……
潭州府衙教育署。
吕方这会儿已经在考卷上写了不少东西了,洋洋洒洒数百字总是有的。
他运气好。
修身题,出自《中庸》。
治国题出自《左传》。
在仇恨值搜索引擎里都搜索到不少现成的东西。
还是像在幽县时那样取其精华,去其糟泊,七七八八的结合起来再做以词藻修缮就行。
只要认知、观点答到点子上,纵然文采不那么华丽,吕方也觉得自己的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
至于乡试能不能取得第一名,他并不那么在乎。
有吕方诗集在前,自己名声在外是早晚的事情,纵然乡试、解试都取得第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于是乎,在这场潭州的乡试经义考中,吕方又是第一个交卷走出考场去的。
他站起身的时候,旁边的柯梁还在埋头苦思。
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的解析苦恼,还是在琢磨词藻。
这年头大多数读书人都有这样的习惯,总是想将词藻堆砌到极致。甚至因此舍本逐末者不再少数。
吕方的凳子吱呀一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