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庞然大物真的是到处都可以看到影子。
且不说在荆南郡高高在上的荣王府,就是幽县的所谓幽县商会,再有这澪澧县的贺家,都在地方上盘根错节。
这当然是不健全的。
有强权,也就意味着有欺压。
不过这种情况在大渝实在常见,吕方也没想着去找贺家的麻烦。
这并不关他的事情,大渝的情况也不是他能够改变的。君主制社会嘛,本来就是这样。
只没想,他不去招惹麻烦,麻烦却是找上门来了。
正吃着,小厮突然走到面前来,低声对吕方说道:“公子,外面收车马费的来了。还得请您掏五个铜子儿。”
吕方有点懵。
探头出窗外瞧了瞧。
果然看到客栈的马栏外站着两个人,穿着衙役服饰。
他皱了皱眉,道:“车马费?我怎的在别的地方从未听过?”
这不就是车位费嘛,简直搞笑了。
小厮低声道:“这是咱们澪澧县的规矩,就五个铜子儿。公子您一看就是腰缠万贯的贵人,还是不要计较了吧。”
言下之意是让吕方老实交钱,免得有麻烦上身。
吕方笑笑。
五个铜子儿,真的不多。
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就不算少了。
能买套衣裳,能吃顿饭了。
节俭些的家庭,更是两天的花销。
“五个铜子儿我倒是不计较,但是,本少我丢不起这个人。”
小厮有些讪讪,再劝道:“其他客人都交了。”
吕方摆摆手道:“那是他们的事,你别打扰我吃饭。”
小厮有些无奈,只得道:“来收钱的是贺家的人,您可能不知道,贺家在咱们澪澧县可是大名鼎鼎。何必为了五个铜子儿招惹麻烦呢,也影响您吃饭的心情不是?”
他还算心好。
以前如吕方这样的刺头儿不是没有见过,但最后大多数都吃了苦头。挨打不说,事后赔的还远远不止五个铜子儿。
至于那些真正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他就没见过来他们这种小客栈吃饭的。
也许真有,但也没谁为五个铜子儿来计较。
他就担心吕方是装出来的富贵,没点儿家世的话,最后可是只有被贺家人拿捏的份。
吕方还是摇头,“要收钱,让他们自己来找我要。”
贺家的人?
那这钱他就更不能交了。
贺正词、贺成材父子两在宁远的时候就没安好心,后来还蹦出个贺玉山找吕梁麻烦。他对贺家的人半点好感的没有。
真要是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他求之不得。
难道贺家还敢把他怎么样不成?
现在吕梁可是堂堂的荆南郡招讨使,官阶比这澪澧县的县令都要高了好几阶。
强龙不压地头蛇?
屁的地头蛇。
小厮轻轻叹息了声,瞥两眼吕方,只得向着外面走去。
这客人自己要找麻烦,那他也没有办法了。
吕方看着他到外边,和那两个衙役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两个衙役果然走进屋来。
由小厮领着,满脸晦气地到吕方近前。
走在前面那个皮肤蜡黄,长着张鞋拔子脸的家伙道:“你小子事儿真多,五个铜子儿的事,还得让老子们亲自进来拿。”
然后竟是回头冲着柜台里喊道:“掌柜的,给老子打两坛上好的春招。算在这小子账上,老子待会儿带走。”
“呵呵。”
吕方轻笑,“我可没说要请你喝酒。”
“哟。”
鞋拔子脸眼神提了提,阴阳怪气道:“你这小子很不上道啊!请老子喝酒,可是你的福气。”
“是嘛?”
吕方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这鞋拔子脸大概是平素里作威作福惯了,还是不以为然,“管你是谁,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里。”
显然还没遭过社会的毒打。
“澪澧县。”
吕方嘴角始终勾着抹淡漠笑容。
“知道就好。”
鞋拔子脸露出傲然之色来,“在这片儿地方,小子你最好老实点。以后说出去请老子喝过酒,也能给你省点麻烦,知道不?”
吕方差点乐了,“那我要是不请呢?”
鞋拔子脸皱眉,也不顾及在场的其余食客,道:“那老子就要怀疑你的身份来历了,你……不会是朝廷逃犯吧?”
随即摆出要拿人的姿势。
小厮冲着吕方狂打眼色,却不敢在这时候说些什么。
他可没那么大脸面。
吕方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只又道:“你是贺家的?”
鞋拔子脸脑袋要扬到天上,“正是。”
“那怎么就在县衙当个衙役?”
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