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吕方从客栈出来,便牵马向着沿河街的那头而去。
沿河街很长,分为两条街。北侧有飞仙楼等数十家青楼、勾栏,到夜里便是灯火璀璨,长袖飘舞,来往往往非富即贵。
南侧则是以小吃摊、铺居多,多是寻常百姓出没。
这个时候才是天际边刚刚露出些许鱼肚白,飞仙楼这边异常冷清,而南街却是已经逐渐露出热闹景象。
各式小吃摊、挑着担的小贩都从各处巷子里钻出来。
可见有小厮、丫鬟亦或是普通杂役、小吏在街道上穿梭。
吕方吃过两次的那臭豆腐摊那,有个老头带着十来个孩子蹲在靠河岸的位置。大的不过十三、四,小的才是几岁,穿着都是破破烂烂,每人手里捧着两个馒头。
钱,显然是昨天吕方留下的那十两银子还有许多剩余。
“都这么早?”
吕方走过去,冲着葛老头点头微笑。
孩子们都拘谨看向他。
葛老头站起身来,道:“担心公子你来得早,所以天还没亮就过来了。”
吕方扫视过这些孩子。
看他们都用草席包裹着被褥、衣服,心中有些感慨。
些许露出来的被褥、衣服已经泛黄甚至发黑了,破破烂烂。他们却仍然带着。
估计他们之前住的地方也就是破庙等等。
“这些东西就不用带了,等到了我那我再给你们买新的。”吕方道。
葛老头神色有些复杂,“还能用的。”
吕方知道他是不想欠自己太多,笑道:“从你们的薪酬里面扣就行。”
葛老头却只道:“还是等现去看看再说吧……”
显然他还不打算就这么跟着吕方。
吕方也不便再说什么,点点头,自己买了两个馒头,然后带着葛老头他们往通达典当行去。
昨夜里从梁栋、盍去病、林栋他们这帮人手中赢了不少银子,扣除掉给芍药还有买单的,还有接近六万两。
加上他自己原本兜里的钱,共计有十一万八千两左右。
真是鼓鼓囊囊,满兜都是钱。
好在吕方明里暗里总共挂着三个钱袋,要不然还真不装下这么多钱。
这要是换算成前世的购买力,那可是上亿的巨款。
而这样的巨款,竟然只能购买一颗金胎眼。实在是让他无奈得很。
难怪这年头天赋不够的人都不会选择修炼武道,提升天赋这玩意儿,实在是太烧钱了。
在宁远,能够拿出来这么多现钱的富商都绝对是屈指可数的。
到通达典当行,这个时间还没有开门。
一众人便在外面等着。
孩子们又蹲在地上。
稍微沉默,葛老头问吕方道:“还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吕方。双口吕,方正的方。”
吕方答道,又问:“老人家你呢?”
葛老头道:“葛存。”
继而瞥瞥吕方,又道:“公子家里就是在开酒坊的么?”
“不像?”
吕方轻笑道。
葛存瞥瞥吕方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道:“看公子穿着、气度,却不像是个寻常的生意人家。而且,除潭州外,这荆南郡也没多少大酒坊吧?”
吕方有点儿惊讶葛老头的观察力,道:“我确实是最近才经商的,我哥哥此前是宁远县令,现在,是幽县县令。”
“可是那吕梁吕县令?”
葛存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吕方更是惊讶了,“你知道我哥哥?”
“听人说起过。”
葛存道:“吕县令在宁远治水功绩突出,使宁远百姓免受了流离之苦,是难得的好官。”
难道你就没听说这其中的大部分功劳都应该算在我的头上?
吕方暗暗撇嘴,“既然这样,那您老也就放心了吧?”
葛存瞧瞧孩子们,半晌,“孩子们,把这些被褥都扔了吧,以后……你们就跟着吕公子做活为生。”
吕方微愣。
“爷爷!”
孩子们也都稍微变了脸色。
那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孩子道:“您不要我们了吗?”
葛老头微笑,“怎么会呢,爷爷当然也会陪着你们。”
他这么说,孩子们才放心下来。
但还是没有把背在背上的被褥给扔掉。
吕方陡然察觉,这些孩子打包裹似乎颇有章法。这种用草席包裹衣服被褥的方式,好像是军队急行军常用的方法吧?
看样子葛老头果真没有说谎。
只不知道他到底是出自哪个军伍,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说话间,通达典当行总算是开门了。
是钟掌柜亲自开的门。
瞧见门外站着的吕方还有葛老头,再有蹲在地上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