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花妖(45)
……
是日深夜。
亲王府的一间简陋的屋内,里面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椅子,再无其他摆设。
晚上连蜡烛都没有,屋内一片漆黑,只有透过窗户的月光,才能堪堪看清屋内的情形。
沈文兰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无力。
她沉默地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托盘,谁能想到,堂堂亲王府的王妃的待遇竟然落到这番地步,连最下等的下人的伙食都比不上。
一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米饭,一盘硬邦邦的蔬菜埂子,还有一碗早已经变了味的汤。
沈文兰身边的侍女早就被晏行给遣散了,每天固定的时候,只有一个老婆子来给她送饭,但每次都是过了饭点很晚才送来,送到的时候菜已经凉了很久了。
在这大冬天,根本无法下咽。
不吃,又得饿着。
要么吃了冷饭病死,要么不吃饿死。
沈文兰眼睛逐渐泛红,死死地盯着那盘饭菜,到了后面,看着看着笑了起来,笑声猖狂又疯癫,边笑边哭,惨白的脸和尖锐的声音在这大半夜里显得格外瘆人和阴森。
“哈哈哈哈哈哈哈。”
晏行啊,晏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本事呢!
她三个月的身孕被他毫不犹豫地让人打掉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被扔在了这个破落的房间里。
那时候又是大热天,刚流产身子无比的虚弱,那时候晏行就怕是下定了主意想要她自身自灭吧,到时候她死了,就可以对外宣称她是小产去世的,这借口多么令人信服啊。
然后,他再装模作样地难过一两年,反正他把这项伪装的技能运用的炉火纯青,对他来说,应该是件无比简单的事情。
只是他没想到吧,她沈文兰还挺了这么长的时日,没让他立马得逞。
怎么说呢,沈文兰唯一庆幸的是,晏行的自大,也是这个,才让她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么些日子。
他一味地觉得她会撑不住,也没有让人给她下毒什么的。
然而,至今这个时候,沈文兰的身子已经破败不堪了,被子只有薄薄的一层棉絮,还是透风的,从深秋起,她就在咳嗽了,这半个月,咳出血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她不行了。
沈文兰心知肚明,她最多就这几日了。
她死的这么凄凉,她怎么忍得了?!
沈文兰看着角落里的那个一窜而过的老鼠,突然,幽幽地咯咯笑了起来,眼神里藏着狠辣的阴谋。
要死的话……也得拉个人一起垫背。
竟然晏行这么对她,她总得回报一点东西回去啊,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晏行的这番苦心呢。
那就……断他后路吧。
晏行现在也生育不了了,要是他知道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
那场面应该很精彩吧,哈哈哈哈。
沈文兰想着想着便又笑出了声,过了一会,才慢慢停下来。
将桌上的盘子往地上一扫,砰的一声,也没人听见。
深夜的天空,缓缓绽放一束亮光,刺眼的白光让在暗处的人神情一变。
次日到了中午的时候。
沈文兰恐怖的死状才被送饭的老婆子发现,当场吓得尖叫。
“来人啊!来人啊!”
王府一片骚乱,安静祥和的氛围自此终将被打破。
……
晏屹池听到天辰禀报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也没想到,沈文兰竟然也能拖这么久。
倒是有毅力,思及此,晏屹池不禁冷哼一声。
也是,如果不是有毅力的话,怎么可能能有耐心等个几年把他母亲给除了呢。
南辛扭过头来,正好就看到了他这样的神情。
“怎么了?”
晏屹池摇了摇头,“没事。”
待天辰出去后,他缓缓开口:“过几天我要去一趟郢州,你跟我一起去。”
南辛愣愣地指了下自己:“我?”
晏屹池睨了她一眼,淡淡应下:“嗯。”
南辛好奇问道:“去那里干嘛啊?”
晏屹池毛笔笔尖微微一顿,墨水晕染了一小片宣纸。
他淡定地换了一张宣纸,重新写过,头也没抬地说:“有点事要处理。”
南辛乖巧地哦一声,没再多问。
郢州离长安城不远,差不多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就可以到了。
走了一半多的路程后,晚上便停留在驿站休息,这个时候,南辛是睡在晏屹池的枕边。
起初她还有点不愿意,但被晏屹池说了一句“之前又不是没睡过”后,她还是老实巴交了。
虽然马车内铺了厚厚的毯子,但是一路颠簸是无法避免的,再舒服的马车坐久了也会倍感疲惫。
南辛也不遑多让,晏屹池给她擦了一下脸和爪子之后,就把她抱到床上去了。
没过多久,晏屹池还没沐浴回来,她就沉沉地睡去了,对于身边发现的事情毫无所知。
一觉醒来,已然是天亮。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牖落了一地的光斑,细碎又温煦,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