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刚刚日出的清晨,他们没能按照约定一起吃早饭,尽管在安愿说出这个主意的时候,荆复洲的心里真的很高兴。
可是车子在路边停下,他带着歉意看她:“等我这边的事结束,我再去找你。”
安愿低着头,正在跟自己袖口的线头较劲,恍若未闻。荆复洲看得出她的不悦,耐着『性』子靠近一些看她:“……要不我给你点钱,你自己去吃点好吃的。”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安愿转头看他,沉默片刻后温和地笑了笑:“不用,你去忙你的,我就在这下车了。”
“我送你回学……”荆复洲的话被安愿打开车门的动作打断,她一只腿已经快速地伸出了车厢,好像再多待一秒都是凌迟。他没见过这样的安愿,尽管她总是伸着爪子去挠他,却都堪堪避过了他的底线,直接对他耍脾气是第一次,而这恰好是越过了他的底线的。
抿了抿唇,原本想打开车门追出去的,手却在把手上迟疑了。荆复洲眼睁睁地看着安愿走远,她没有回头,过马路的时候不忘谨慎的左右看看,每一脚都规矩的踩在斑马线上。他的手于是彻底放下,搭上方向盘。
就在十分钟前,他接到阿洋的电话,说梨花在鼓楼里试图割腕『自杀』,吵着嚷着要见他。
虽然他完全可以冷冰冰的对着电话说“那就让她去死”,可是那时候身边坐着安愿。他既不能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不仁不义,却也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对另一个女人有情有义。两难的选择里他决定先送她回学校再去鼓楼,可她不买账。
手握着方向盘,荆复洲一边等着红绿灯一边轻轻叹息。他觉得自己自从遇见了安愿,似乎就变得比平时更喜欢叹气了。
但也比平时更喜欢笑了,这是真的。
荆复洲赶到鼓楼的时候,梨花正哭着撕扯自己手上的绷带,她一边哭一边抬眼不断地看向门口,终于盼来了她想看见的人。荆复洲靠着门框,没有走进来,冰冷的目光落在阿洋脸上:“这种事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阿洋一愣,忙转脸去看涛子。以往鼓楼里也出现过寻死觅活的事,但都没有惊动过荆复洲。他们揣摩着梨花对于他来说也许有点不一样,所以不敢出了差池,却没想到办了件蠢事。门口的人脚步动了动,缓缓走进来,他没有低头,只有眼神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梨花那张清秀的脸。
“为什么割腕?就为了见我?”荆复洲双手抱胸,声音很淡,语气里没有怒意,只是寒冷。梨花任凭一旁的医生帮自己缠纱布,眼神在他脸上匆匆一扫又迅速避开:“洲哥,我怕你赶我出去。”
他闻言理解地点了点头,鼓楼里很多女人都会有这样的惶恐,怕自己年老『色』衰,没了生存的仰仗。可是那不是理由:“你知道其他的女人,怕自己被赶出去,会怎么做吗?”
梨花惶『惑』地抬头,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即便不知道该怎么做,她也明白那方法绝对不会是寻死。
“她们会更努力,更努力地取悦我,或者是我让她们去取悦别的男人。”荆复洲抬手,手掌落在梨花的头顶,然后缓缓下滑,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用嘴,用手,用她们身体的任何地方。你还这么年轻,不会有人不喜欢。来到鼓楼的女人都知道自己的地位,我养着你们是因为我高兴,而有的时候我也不想白养,想得到点回报,这并不过分。你只是陪着我的兄弟玩了几次而已,还没让你去伺候那些脑满肠肥的高官呢,你凭什么觉得委屈?我问过你了,是你自己选择要来的,你不是来找乐子的,你是供我们找乐子的。”
梨花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却抿着唇不敢哭出声。
荆复洲似乎是心疼她,毕竟这个女人哭起来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梨花带雨。他这次算是彻底记住了她的名字,手缓缓从她脸上离开,去握住她缠着纱布的手腕。伤口割得很浅,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花招子。他素来最讨厌这些:“可是梨花,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不高兴,不管是作为一个女表子还是一个『自杀』者,你都不够专业。”
他说着去拿桌上还沾着血的水果刀,梨花的眼神一顿,忽而恐惧地看向他:“洲哥……”
“割腕是要对着动脉划下去的,如果你切到了动脉,血说不定能喷出来一米高。”荆复洲说着在她完好的那一侧手腕上『摸』索,像是一个准备烹饪美食的高级料理师,梨花浑身都在发抖,一旁的阿洋和涛子都预感到了什么,站起身默默后退了一大步。
“梨花,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是教教你,做戏要做足。”荆复洲说完,嘴角那抹微凉的笑意也消失了,几乎是不加犹豫的,手起刀落。鲜红入眼,耳边是梨花凄厉的惨叫,他丢开刀子站起来,对着平静站在一旁的医生挥了挥手:“周凛,收拾一下,别让她死了。”
周凛是跟在荆复洲身边多年的医生,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闻言也只是冷静地走上前去。阿洋偏过头不忍心看,半晌才局促地开口:“洲哥……是我考虑事情简单了,您消消气。”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荆复洲用一个女人来宣泄自己的怒气。尽管他并不知道,这怒气里有一半根本不是因为他,而是来自安愿。
“梨花这几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