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影从来没如此憎恶过一个人,觉得他所靠近的任何地方,连空气都是肮脏的。
她和沈逸枫僵持在医院门口,怒目相向:“你既然为了你那私生子不顾他的死活,又何必装得如此假惺惺?”
沈逸枫已经失去了他温文尔雅的风度,那脸寒得如淬过毒:“阿影,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少管我沈家的事。”
“我的确不想管你沈家的破事,但是雪姨离世的时候,曾千叮万嘱我和哥要好好照顾阿尧。”
沈逸枫满脸嘲讽地问:“那你照顾好他了吗?这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如果不是你这禽兽不如的父亲太过分,他怎么会想着自杀,更不可能发生车祸。”
说到这些,盛影气不打一处来,“沈逸枫,你是我见过最恶毒,最令人发指的父亲,你不配去看他。”
说罢她转身就走,也没再理会沈逸枫。
说到底他是沈飞尧父亲,他若真要进去,她也拦不住。
手术室外,郑烨的脸乌云密布,眉骨间戾气横生。他发怒的时候十分吓人,所以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盛影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哥,阿尧进去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刚刚医生出来说,他的情况不太好,双腿断了,还伤到了脊骨。”
盛影大惊:“所,所以呢?”
“他脊骨神经受伤,百分之六十的可能会站不起来。”
“……”
站不起来,那么阳光一个大男孩,又特别喜欢极限运动,如果瘫了叫他情何以堪?
盛影眼圈倏然就红了:“哥,那阿尧他以后可怎么办?”
“我已经托人在找全球最好的骨科医生,希望他没那么倒霉吧。”
其实这跟倒不倒霉没有关系,伤了就是伤了,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他故意为之。
盛影之比沈飞尧大一点,所以她更了解他的内心。
一个人万念俱灰的时候,活着就是一种煎熬。
早在沈飞尧沉迷美色时,他可能就已经抱着游戏人间的态度。后来被沈逸枫强行抽血,便彻底厌世。
想到这些,盛影连呼吸都在痛,心痛。
郑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放心吧,阿尧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
盛影轻叹一声,又道:“哥,我刚刚在楼下遇见沈逸枫了,我真的好想杀了他!”
郑烨搭在盛影肩头的手滞了下,随即揉了揉她头发:“傻瓜,以后都不要有这种想法。”
“他一定会下地狱的。”
“好了,别想太多,我会处理这些事。”郑烨顿了顿,犹豫着问,“刚刚你是不是和凌承知去离婚了?”
“……你怎么知道?”盛影愣了愣,“不过没离成,他公司出了急事,便约了下次。”
“是么?”
郑烨斜睨着盛影,眸子沉得如万丈深渊,看不透。
沉吟许久,他才问道:“你是舍不得他吧?毕竟你苦苦等过他十年,就记着那一个人。”
“也没有,离是肯定要离的,等他有空吧。”盛影像是在说服自己似的。
郑烨拉过她的手,捏了捏指节:“丫头,离婚后嫁给我好吗?我忽然好想有个家。”
“我……”
“之前的婚约还作数吧?我是一直都记得呢。”郑烨似笑非笑的神情里,是藏着狠绝的。
他不能让盛影有丝毫退缩的空间,因为机会只有这一次,等凌承知回过神来,便来不及。
盛影沉默好久,道:“哥,给我点时间想想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