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盛影并不想找沈飞尧要野子的电话号码的,因为她才重伤了沈逸枫,实在没脸。
但——
自己给自己买墓地,想想都有些可怜。可认识的人中,只有野子陪她去过凤凰山。
可能是车友之间那种情感吧,她觉得可以信任。
于是,她鼓起勇气告诉沈飞尧,她挑断了沈逸枫的手脚筋,结果他听后并没有大发雷霆。
沈飞尧模棱两可地说:“或者,以后他就安分了吧。”
盛影没去考虑这话的意思,她顺理成章地从沈飞尧那儿要到了野子的号码,然后打了过去。
她是在世纪大道交叉的地方等的野子,听到机车的轰鸣声就知道是他,便摘下了头盔。
凌承知远远就看到盛影了,放慢了车上,强忍着从灵魂深处涌上来的那份酸楚。
之前黎叔跟他说,盛影体内的两种药会导致中枢神经系统麻痹时,他都没想到这一层。
他总觉得可治,只是迟早的问题。
可就是刚刚,盛影再一次约他去公墓园,他才瞬间反应过来。
她肯定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亦或者说,常尚武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
她的生命在倒计时,所以她才毁掉了那十年之约。
她不是不想嫁,而是……
想到这儿,凌承知早已经泪眼婆娑,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把情绪调整了下。
“哎,你放慢速度做什么啊,神经病,我在这儿呢!”
盛影以为凌承知没看到她,便又骑着车往前走了一段,再转弯过去跟上他。
她很鄙视地嚷嚷:“喂,你要不要去看看眼科啊,我这么大个活人杵在那儿,你居然没看见。”
凌承知没吭声,伸手捏了下盛影的脸,帮她把护目放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着急要去买墓地?你那个朋友快不行了吗?”凌承知故意问道。
盛影愣了下,才回道:“她的病情不容乐观,让我赶快帮忙把墓地买了,这人也真是的。”
“她是什么病?”
“癌吧,晚期,没得治了。”
“是吗?医生有没有说还有多少日子啊?”
“说不来,我之前听说还有一年的时间,前些天恶化了,估计也就两三个月吧。”
听到这儿,凌承知手一滑,机车无法控制地往右边冲去。
好在他反应快又转了回来,要不然人就冲到绿化带里了。
盛影瞪了他一眼:“野子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心不在焉的,还要不要陪我去啊?”
“我不陪你去,还有谁陪你,这么晦气的东西,人家也怕的好吗?”
“……”
盛影无言以对。
她便没再说什么,油门一轰就风驰电掣般跑远了。
凌承知始终在她身后,看她被烈风割得稀碎的残影,又一次热泪盈眶。
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她?
药是沈逸枫下的,肯定还是要找他才行。只是以他那心狠手辣的本性,找他也是死路。
或者,去东南亚找有名的巫师,兴许能配出解药。
凌承知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到凤凰山的时候,盛影已经在墓园的办公处等得不耐烦了。
她靠在机车边,脸因为生气而红扑扑的:“卧槽野子你到底行不行啊,我等你半小时呢。”
“对不起,我……”
“好了好了,别对不起了,怎么说也是你陪我来的,我还得谢谢你呢。走吧,待会儿都关门了。”
看到盛影急吼吼的样子,凌承知又一阵心酸。
——就没见过给自己买墓地这么着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