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方欲晓,不久便红日东升,朝霞满天时,温叶庭的大军已经到了锦云城外,与韦筠隔江相望。
王淼收到了韦筠的密信,质问他为何豫都的军队会出现在此处。他便派了陶玄驹前去给韦筠送信,说乃是豫都听闻消息后欲争夺蜀州。
而王淼本人,则打算去会会温叶庭。
他暗中出城后,找到温叶庭的兵营,进入帷帐后立马跪地泣道:“烨王殿下,此刻那秦都已兵临我锦云城下,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温叶庭急忙将他扶起,“州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奉父皇之命,既已千里迢迢赶来锦云城,便是想要护你周全,护蜀州周全。”
王淼痛哭流涕道:“有烨王殿下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这秦都为了断肠草之事大动干戈,实乃我始料未及,还望豫都看在往日情分,击溃秦都之后,到时不要怪罪于蜀州才是。”
温叶庭抚慰道:“州主放心,这断肠草之事本也与我豫都相干,但今日两都交战,死伤在所难免。所以,我父皇的意思是,相助蜀州是情分,可也不能失了本分。到时还望州主配合我,不然我这回都之后也没法交差。”
王淼心中一惊,颤颤巍巍地问道:“殿下可直言。”
“父皇派我来此,乃是听闻州主有一古老族群效力,近年来也是仰仗他们,蜀州才得以让我豫都获益良多。如今这秦都压境,恐怕州主也无暇安置这等能人异士,便想着替州主分忧,到时战争一结束就将这族群接至豫都,也当作是你我互通有无了。”
说罢温叶庭便坐在堂上,两眼直视着王淼,盯得王淼心里发怵。
他思忖了一会儿,“若我蜀州能逃过此劫,自然是得感恩戴德,您所说的没有异议。只是他们一向被我隐藏在无人之境,还需得此事妥善解决后,我才能将他们唤出。殿下放心,我王淼所承诺之事,必不会食言。”
温叶庭大笑道:“好,州主果然是个爽快人,那你回城去吧,我自会对抗秦都,不必担忧。”
王淼恭敬拜了几下,又往锦云城中而去,行至半途中,却转换了道路,吩咐道:“去别院。”
她正在鼓捣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材,守着那丹炉出神,心想:“也不知道温叶庭到哪里了。”
“许是已经到锦云城外了吧。”花间感受到她的心声便应了一句。
她觉得羞赧,连忙解释道:“啊……我只是好奇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那边却没有再应声,只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州主,石大人在屋里。”
随后门打开了,王淼略显颓唐地站在门外,眼中好似有抹不开的疑虑。
她立马站起身来,行了个礼,瞥了一眼丹炉禀报道:“州主,此事不可急于求成,还得多加尝试才可。”
王淼却根本没看那丹炉,只朝着她说道:“走吧。”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些什么,两旁的侍卫便上前架住了她,颇有些押送犯人的态势。
“州主这是做什么?小人可是犯了什么错?”她握紧拳头,挣扎着向王淼求饶道。
王淼回过身来,斜着眼看了她一下,低声应了一句,“别担心,只是暂时同我一起去个地方。”
“他要逃了。”她和花间同时在心底说出了这句。
王淼这种生性多疑的人,果然不会在锦云城等着两军交战,殃及池鱼,而是会先确保自己的安全,再坐山观虎斗。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做好了逃命的策略,在两军交战之前就索性弃城而逃。
可当下也只得索性跟着他了,这样才不会让他在两军的眼皮底下逃出生天。
她侧着身,又着急忙慌地说道:“州主,那桌上的骨灰……”
王淼头也不回地朝前走,“那本就是无用之物,不必在意。”
原来那不是王妃的骨灰,只是王淼用来试探她的。竟然王淼已经怀疑她到了如此地步,为何又迟迟不下手呢?反而要多此一举地在她面前欲盖弥彰。
她又被蒙上了眼,这次王淼竟还让人将她打晕了。随着那马车悠悠荡荡,不知行进了多久,恍如隔世般,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偏厅。
她站起身来,却听见更往里的房间似乎有人呼喊的声音。
顺着那微弱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朝里走去,只见一位华衣傍身的女子正背对着她喘着气,那气息游离飘渺,好似下一刻就会断了线。
“敢问夫人……”她有些迟疑地开了口,不知这王淼意欲何为。
那女子缓慢地回过头来,却惊了她一跳。眼前这位夫人形容枯槁,神采尽失,行动迟缓宛如老妪,手臂也仿佛萧条的树干,抬起手好像想招呼她。
她又靠近了些,两人对视。对面的女子浑身尚还沾染了点生气的便是那双清澈的眼眸,但因精神状态不佳,渐渐低垂着,仿若残烛燃尽最后的力量,没了光晕。
“这位夫人的年纪和她的容貌感觉不太相符呢……”她的心底生出疑惑,正想求助于花间,看这里面有何玄机。
那夫人却开了口,用力盯着她的眼眸,低声地唤了一句,“是花间吗?”
她一瞬间被这句话击中,这人居然知道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