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这密闭的房屋,摸了下身旁的桌椅,竟是一尘不染,想必这里应当不是荒废了很久的宅院,许是有人定期前来打扫过。
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眼见那雕梁画柱上还刻画着木芙蓉,她觉得这排列和雕刻的方式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还记得上次去救朝颜她们吗?那个房子里的柱子上也有这个。”花间提醒她道。
她恍然大悟,看来这王淼的别院内部陈设应该极为相像,指不定连风水方位都有所讲究。
必须得把自己的位置想办法传递给她们,这样才能既不被王淼胁迫,又能稳住王淼以免耽误大事。
“有办法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了花间一句,“这寻常炼丹都使些什么材料?”
花间踟蹰了一会儿,“大概也就是些丹砂、硝石、雄黄、檀香木之类的,你问这个干嘛?咱不会还真要用我母亲的骨灰来替王淼那个贼人炼丹吧……”
她笑了一下,连忙抚慰道:“怎么会?那可是你母亲的骨灰,我必定会好生保管的。我只是想通过收集这炼丹的药材,向江宁传递一下消息。”
随后她跟着花间的指示在纸上写下了炼丹所需的药材,又叫来了门外守着的人,“你去御花台找江宁,只有她办事最为尽心尽力,让她准备这些药材再给我送回来。”
那侍卫倒有些谨慎,“石大人,你若需要我去附近的药铺替你购买即是,这御花台距离甚远,这一来二去恐怕会耽搁许久。”
她沉住气,严厉地呵斥了一声,“这可是给州主办事!谁不知御花台所收的药材乃是锦云城最上品,你怕耽误时间,那若是药效不佳耽误了炼丹,你觉得孰轻孰重?”
“是……小的这就去。”那人执拗不过,便立马转身前往御花台了。
到了御花台,找到江宁,将事情与之细说。江宁这才知道原来她被关起来了,难怪今日被召见后便迟迟未归。
江宁打开那纸笺,打眼一看并无什么异常,她觉得疑惑不解,这专门来送信怎么会只是需要些随处可买的药材呢?
“行,你就在此处等我吧。御花台有规矩,外人不得入花库。”她朝那侍卫吩咐道。
那侍卫点点头,她便拿着那纸笺踏进了花库,虚掩上门。
江宁凑近闻了闻那纸,果然除了墨香味以外还有淡淡的雌黄味道,她小心地用刀刮那空白处,却见在雌黄粉末掩盖下隐约浮现出了几个小字。
“城东,寺庙旁。”
江宁恍然大悟,这是在向她传递讯息,她急忙挑拣好药材,佯装无意地把那药材递给侍卫,“辛苦大人,小心些。”
那侍卫便快马加鞭地又往回赶,见他已走远,江宁又急匆匆地找到渊之。
“石大人出事了。”江宁在渊之耳边落下这几个字。
渊之听到这话慌了神,若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出了事,恐怕会很棘手。他压低了声音,但又掩饰不住担忧地问道:“还请姑娘详说。”
江宁便把刚才所发生之事以及收到的信息一并告知与渊之,渊之顿觉不妙,立马前去联系她的族人了。
这边她收到了江宁准备的药材,发现里面掺杂了一小块不起眼的白芷。她松了口气,看来江宁发现了她留下的线索。
夜幕降临,到时候了。她胡乱地将那些药材按部就班地扔进丹炉,顿时浓烟滚滚,如堕烟海。
“再放一小块磷石。千万小心,磷石易燃,别放太多,只要制造出烟雾即可。”花间反复叮嘱道。
她捏起磷石放在掌心,豪放不羁地丢进了那丹炉的火焰之中,顷刻之间丹炉烟雾缭绕,顿时就充盈了整个房间。
她故作慌张地重重敲了敲门,门外的侍卫也闻到了浓烈的烟味,便连忙将门打开。
她扶着廊柱不停地咳,所幸那烟从门口升腾而去。
“这样应该能找到我的位置了吧。”她想着,抬头望向那冥冥长夜。
“大人,没事吧?”那侍卫见屋内净是烟尘,不免忧虑地问了一句。
她摆摆手,“无妨,炼丹本就如此,只是你得把两侧的窗户给我打开,否则下次我可能就来不及往外跑了。”
那侍卫愣了一下,使了个眼色给一旁的人,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大人,不是小人不肯给你开窗,只是州主这别院原先设计时就特意处理过窗户,最多只能开一条缝。州主这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以免贼人翻窗而入。”
她心底“嘁”了一声,这王淼倒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怕睡梦中遭人偷袭。
“那就算一条缝也给我留着啊,总不能让我下次憋死在里面。”她说完又咳了几声。
她说话总是有一种不容别人反驳的意味,那侍卫也只得从了,便将那窗户从外开了一条窄窄的缝。
“大人,还请进屋吧。”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故作踉跄地迈进门去。
半个时辰后,从窗边的缝隙里传来窸窣的声响,一个浅薄的人影映在窗前,还未等她定眼看就消失不见了。她小心翼翼地挪步到窗前,只见一张叠好的纸条塞在缝隙中。
她摊开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后日行动。”
看来后日便是王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