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夜未眠的她借机找到渊之,“渊之,我族人被王淼所捕,你赶紧把这个消息传给你家公子和韦大哥。让温叶庭按照原计划行事,我还得再想办法看如何救出她们。”
渊之大惊,“石姑娘,你自己千万小心,想必这王淼会想尽办法问出你的下落。这御花台,恐怕会有灭顶之灾了。”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不必担心,王淼就算对我起了疑心,但暂时应该不会下手,毕竟他要的是活人。”
渊之听到这话,却觉得毛发竖起,脊骨透寒。低声地问了一句:“那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保全你们的性命,又能铲除王淼这个祸害。”
“此事我一人肯定步履维艰,所以还得等一个时机。实在不行,我便只能冒险一试,自投罗网,主动被王淼抓住,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姑姑她们,到时再里应外合,看是否可行。”
渊之见她言之凿凿的样子,安慰道:“你先别急,也别贸然行动,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没法向公子交代。我这就去飞书给他,韦公子那边我会告知他此事,但现在也不敢断定他会作何打算。事在人为,我相信总会有转机的。”
她心神恍惚地点点头,“谢谢渊之。你放心,我虽有些倾摇懈弛,但如此关键时刻,不会肆意妄为。”
这句话乃是宽慰渊之,也是宽慰自己的。她心里清楚得很,倘若一直按兵不动,还不知道朝颜她们会受多少委屈。
她在心底祈祷,祈祷在计划开始之前,不要再生变故。
渊之露出了对他而言难得的失意神情,低低地应了一声,“好,那你小心行事。”说罢两人便各自离去。
温叶庭在宛中城等待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从蜀州传来的消息,却没想到竟是个噩耗。
他有些坐立难安,生怕秦都不会出兵,自己便也没有办法再按照原计划带兵前去锦云城救出花间的族人了。
但现在,唯一稳妥的办法也只有等待了。
正在百般难耐之际,温炎如前来他的府中,还捎带了两枝腊梅。
“三弟,这几日我府中的腊梅开得正娇,着实令人欢喜。我特意让人裁了几枝,邀你共赏。”温炎如说罢就派人将那腊梅好生插在了温叶庭寝房内的瓶中。
温叶庭看着那肆意绽放的腊梅,却想到了死去的清客。那日她的坟头,花间也插上了一枝腊梅。
想到这里,温叶庭觉得伤感十分,若是自己再不前去蜀州,恐怕清客的悲剧又会重演。
温炎如好似看出来了他的怅然若失,开口问道:“三弟,你在想什么呢?”
温叶庭回过神来,搪塞过去,“无事,只是突然想到些往事罢了。”
“说到这个,我倒是想听你说说是如何与石姑娘相识的。”温炎如有些意味深长地说了这句话,随后又喝了口茶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温叶庭倒是没想到温炎如会如此好奇这个,只随意地回了一句,“在蜀州时我不慎中毒,得她搭救,这才……”
温炎如听罢点点头,站起身来,顺着目光望向那花蕾满枝,浅浅地说道:“天色不早了,那便不打扰三弟了。”
话音刚落,温叶庭还没反应过来,温炎如的脚已经踏出门外,只留下一个看似决绝的背影。
“兄长有些奇怪。”温叶庭这样想道,从前温炎如向来温文尔雅,待人温润而泽,今日倒是一惊一乍了些。
但他也不好妄自揣测自己的兄长,便只得作罢。何况眼下他也并无多余的心思去想温炎如的反常所出何因,只思索着该如何设法救出花间的族人。
御花台中,她正在处理事务,渊之拿着公文想让她批复,顺便在她耳边落下一句,“我家公子来消息说,他十分担心你的安危,不如让亲兵先护送你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免被王淼察觉后你也有性命之忧。”
她摇摇头,捏紧了手中的文书,“不可,这样一来原先我们的布局就会前功尽弃。如今韦大哥已离开锦云城,若是我再突然消失就等于自露马脚。以王淼多疑的性子,势必就会剑走偏锋,想尽一切办法逼我出来。”
渊之跟着叹了口气,“可是公子在豫都干等着委实放心不下,几次三番叮嘱我不能让你孤身涉险。”
“不会的,我没有蠢到毫无准备就自投罗网的地步。我这几天一直在等待时机而已,冬青前辈已经伪装成影衣卫去过地牢,但并未发现朝颜她们。想必王淼将她们关押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所以他近来在暗中跟踪王淼,只要能找到王淼隐藏的据点,我们就能想方设法救出她们。”
想到这里,她开始担心,假设韦筠按照计划带兵前来蜀州,可王淼以此要挟他的话,恐怕韦筠也只能退兵了。
得赶在韦筠出兵前就救出朝颜她们才行。
倘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她也只能去当诱饵了。
夜间,她正辗转反侧难眠,又闻到了那百里香的气息。于是蹑手蹑脚地从房中溜了出来,只见远处屋檐下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正身在暗处朝她看来。
“前辈,可是有什么线索了?”她略显紧张地问道。
“这几日王淼一直深居宫中,陶玄驹也不见踪影,恐怕是预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