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霁月光风,终然洒落。
她听见温叶庭在门外轻声唤她,“采采,起了吗?”
她翻身起床,穿着薄薄的里衣便去给温叶庭开门,只见他双手满满,净是琳琅满目的吃食。
温叶庭见她衣着单薄,赶忙将东西放下,就去拿她的外衣给她披上,“你怎么老是不好好穿衣服?”
她瞪了温叶庭一眼,“你这话说的,叫别人听了去,我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好,好,我错了。你看。”说罢温叶庭又得意地提起那些吃食,“我一大早就去买的,你路上吃。我派了几个亲兵保护你,可不许拒绝,你一个人我着实不放心。”
她看着面前总总林林的东西,难免心动神移,又馋了。
温叶庭还在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但是她却有些听不进去,也不知是因为被美食夺了心魄,还是被这汹涌又真挚的感情迷了判断。
在这一刻,她只觉得,好羡慕花间。
踏上了回蜀州的路程,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足七日便到了锦云城外。等她回到御花台,江宁见她有些喜出望外,惊诧说道:“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她赶紧打断江宁的话,“瞧你,怎么都不盼我点好。”
江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些晦气,解释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怪那个太子殿下,送我们出府的时候,府中的下人单独拉走陶玄驹问了好一阵子,看那架势,我还以为他不会让你离开豫都了。”
“所以你就出卖我,把我的行踪告诉给温叶庭了。”她故意嬉笑道,说罢就往寝舍走。
江宁急得团团转,追上她的脚步,“小石头,你这可就冤枉我了,那怎么能叫出卖呢?我想也知道你不愿待在太子府,要是他能救你出来也是好事。”
“好了好了,我跟你开玩笑的。”她见江宁竟认真起来,连忙转移话题道,“近些日子御花台可有何事?”
江宁沉思一下,吞吞吐吐道,“说到这个,宫中想派人去医治玉夫人,说是医治,其实也就是找个人陪她解解闷吧。主事听闻先前玉夫人钦点了周小小打理她的花圃,便想着不如派周小小前去即是。可你也知道,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周小小哪里肯从,一直僵持不下呢。其他人也都不想趟这浑水,谁都知道这失心疯的人最是难伺候。”
正说话间,周小小却悄然无息地出现在门外,有些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心想,果然,这周小小恐怕就等着她回来呢。
“石径悠你回来啦,主事让你过去报道。”周小小看到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心中不免一些舒畅之感,这说话都温和了许多。
她放下手中还未整理的行李,阔步前去拜见主事。主事见她完好无缺地站在眼前,倒有几分惊诧,“我听陶大人的意思,还以为你就待在豫都了。”
她听出了主事的言下之意,便恭敬答道:“太子殿下仅是有些花艺问题想要询问,并未过多刁难,事情一结束小人便赶了回来,不敢耽搁。”
主事轻声哼了一下,“行,既然回来了也就别闲着了。从明日起,你就去医治玉夫人吧,可有何异议?”
她颔首答道:“无异议,主事您安排即是。”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倒是让主事有些目瞪口呆了,这谁都想尽办法推诿的事情,没想到她却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那就去收拾下吧,若是有何进展及时向我汇报。”主事的语气也缓和许多,对眼前的她好似有点另眼看待的意味。
她回到寝舍,将事情与江宁一说,江宁情绪激动,急得站起身来,“小石头,不是我说,那周小小眼看玉夫人没有阿谀奉承的价值了,便就翻脸不认人了,你又何必去替她接下这苦差事?”
她拍拍江宁的臂膀,“我不是替周小小接下这担子。你也知道,虽说这州主下令医治玉夫人,但实际也只是碍于情面的例行公事罢了。而大家也都胸中有数,这失心疯岂是一时半刻就能痊愈的?所以我猜测,对于这玉夫人,众人皆是半心半意,指不定就算想出治疗之法也不愿亲力亲为去实施。你说若是大家都对她置若罔闻,在这深宫之中她便只能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多可怜啊!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高风亮节,我会如此也有私心,想着若是取得成效,或许能被委以重用。”
江宁打趣道:“我原先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宏图大志呢?但毕竟这患了失心疯之人,语无伦次都算轻的,指不定还会对人拳打脚踢,你可得多加小心。”
她点点头,玉夫人再怎样也没什么好怕的,关键是如何得到王淼的信任。
人都说这深宫最是无情,当真如此。
先前玉夫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之时,这寝宫是何等热闹非凡,流光溢彩。现如今在这琉璃黛瓦之下,想必只有清冷至极的白露玲珑月。
玉夫人身旁就只剩一个婢女,追着她满院子跑,追累了便也就由她去了。这刚穿戴整齐的衣裳,还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凌乱不堪,婢女也失去了耐心,干脆就坐在台阶上看她又哭又闹。
她走上前去,对着瘫坐在地上的玉夫人说:“夫人,你在此处干嘛?”
那玉夫人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