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者纠结,要不要摊牌,收苏木为徒时,薛九野步入牢中。
“哈哈哈……我甥外孙居然还通此道,”薛九野上得前来,边拍手边道:“精彩!太精彩了!”
苏木丢下水碗,从地上站起,隔着栅栏,冲薛九野执礼道:“舅姥爷,你怎么来了?”
薛九道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顺便找宋公子说点事情。”
苏木好奇,扭头看向宋斯年。
听了这话的宋斯年,也有些吃惊,他虽识得薛九野,却不知道对方也识得他,赶紧拱手执礼,“老人家,您……您找我有事?”
薛九野双手背在身后,来到栅栏前,看着苏木,回道:“没什么大事,呆会儿再说。”
宋斯年不敢大意,也没出声,只是皱眉思索。
薛九野看着苏木,见他收拾得相当白净,气色有所好转,便道:“我的好甥外孙啊,舅姥爷呢,一辈子行军打仗,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见你有如此文采,便想让你替老夫抒发一下报国之情,你能否作诗一首,献与老夫?”
苏木道:“作诗?”
薛九野点头确认,“作诗。”
苏木看不懂薛九野为什么单提此话,这次来虽说是看自己,却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宋斯年。
虽猜不透,但既然说了,不过举手之劳,便道:“舅姥爷快坐,容木儿酝酿酝酿。”
“好。”薛九野便席地一坐,安静等着。
苏木对薛九野的认识,基本上都在与白凤仙的交流中,记下的一丝印象。
只知薛九野曾经位高权重,现如今不过一个卫指挥使,手下的兵,还不超两千员。
从白凤仙的话里,也听得出来,薛九野这是被贬的。
至于原因,白凤仙不说,他也没有追问。
想到薛九野的自身情况,苏木便在脑海中搜刮有用的诗文来充数,毕竟让他自己发挥,也有些为难他。
好在原身就是秀才,对于这世界上的诗词,有些了解。
很快就有一篇诗词跳到眼前,被他捕获。
宋朝苏轼的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猎》。
苏轼,大宇王朝人尽皆知,但苏轼留下的作品,却与苏木所在的时空,发生了巨大偏差。
其中就有这首词,没有流传于世。
既然有幸让它再度流传,苏木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忽地一笑,高声道:“有了。”
薛九野一惊,“如此之快,便已想好,别是劣作,老夫还想借你诗词,名垂千古呢!”
苏木笑道:“这有何难,你且听好。”
他这边准备背诵的时候,一边的宋斯年,已从震惊中望来。
在诗文一道,宋斯年平时并不服谁,也只有见了苏木,自低一头。
听到薛九野找苏木求诗,他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在脑海酝酿,生起一种比试之心。
可佳句岂是一念即成的?
他这边还没想出第一句,苏木那边直接就要吟诗,能不惊心?
众人也都好奇,苏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什么好的文章,全都竖起了耳朵倾听。
苏木轻咳一声,清了嗓音,道:“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宋斯年身体轻震。
此词半阕已惊为天人,一股子苏轼遗风扑面而来。
“原来苏兄,已承接苏子之风,达至此,吾不如也!”
宋斯年心中暗暗敬服不已。
其他人听不出好坏,只觉得这词朗朗上口,很有感觉。
苏木换了口气,继续背道:“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口气背完,苏木淡淡一笑,“舅姥爷,此词可行?”
薛九野大喜点头,末了又犹豫了一下,说道:“全句都好,就是这最后一句,西北望射天狼,天狼星不是天空的南面吗?要不改改?”
苏木笑了,正要开口。
宋斯年突然道:“老人家有所不知,这词上阕写实,下阕写虚,是一种特殊写法。”
苏木点头,看向宋斯年,投过去一个阅读理解满分的眼神。
薛九野赞道:“原来如此,这词写得好吗?”
他是看向宋斯年的,要评价也得让这个江南道的第一文魁来评价,那才有说服力。
宋斯年低头回道:“苏兄单凭此词,可位江南道文魁之首,吾不如也!”
薛九野大吃一惊。
他看了看宋斯年,又看了看苏木,道:“随随便便一首词,就有此等地位?当真?”
“当真!”宋斯年很尴尬,但还是郑重点头。
这哪是随随便便一首词?
这种诗词放在整个大宇朝,敢说压它一头的都不超过五指之数。
薛九野哈哈大笑,“不过,这首词已是老夫的啦,哈哈哈,完美!”
众人听着薛九野放声大笑,皆无语。
他们同时看向苏木,每个人看苏木的眼神,都已变得非常难以置信。
会说书,会做词,还懂乐律,这种人怎么就被关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