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的新址深居山林,穿行在林间,时宜与我并行:“想好寺的名字了吗?”
“青龙寺!”她满怀憧憬的说着。
“天神之贵者,莫过于青龙。”确实是个好名字,还是想知道她取此名字的缘由,便探个究竟。没想到她竟是因为父亲李氏七郎的原因。虽知道漼三娘所说并非实情,还是不想她知晓李氏七郎已逝而伤心,并未在多语,只是心疼她这么多年一直寻一个叫“青龙寺”的地方。
并未犹豫,最终将寺名定为青龙寺,只为她有朝一日解开心结后还能有个念想。
回了军营军师告知广陵王带着四个侍卫独闯帅帐,天行晓誉等人都很气愤,晓誉欲前去将其赶出来,被我阻止:“他是时宜的未婚夫婿,不要闹的太难看。”
时宜听此便道:“军规就是军规,无须为我破例,师父若不方便,我去让他撤兵。”
我晓得她是在维护本王的尊严,更晓得在我和广陵王之间,她始终是心向南辰王府的。但她不同于晓誉凤俏,她是南辰王府捧在手心里的姑娘,虽今生难逃宿命,如若能晚一天涉及混乱之中,那我便想让她多享受一天平静的日子。随即转身柔和地制止她:“师父在时候,什么时候让你出过头!”
进了帅帐客气几句后,言归正传时,示意天行以擅闯王帐之罪将紧随广陵王的四个侍卫逼退。直问广陵王来西州的真实目的,得知朝中已是宦官当政,徽儿危在旦夕,便决定借押送萧宴之名出兵进京清君侧,正朝纲。
广陵王走后,我与军师商议还需一位有威望的朝中元老来稳定朝臣,时宜便主动推举阿舅漼公,只是漼公已辞官回乡,时宜便请缨回乡说服。为了稳住北辰局面,我只得应允,安排晓誉送她,她便先行回府准备。纵有千般不舍,但又万般无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除了担心她第一次带着任务离府,更担心她就此不再回来。
“殿下,她是回她自己的家。”军师一席安慰的话,才让我回过神来。
终归放心不下,夜半回府,见成喜在准备出行的东西,便问“时宜呢?”
“姑娘......”成喜指了指外面说:“屋顶”。
我点了点头,吩咐成喜把时宜拜师时陛下的赐礼带上,随即便转身出来,见一抹青色端坐在屋顶望着夜色出神。旋转起步,落脚在她身旁。她抬头看着我,乌黑的明眸闪动,像是惊讶我会回来,又像是惊喜我会站在屋顶。相视一笑,直视她眼睛里的星辰,沉醉在她满带笑容的浅涡里,感觉铮铮铁骨已被融化。
“不舍得?”回过神来,我便问道。
“嗯”时宜点点头道:“每次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出征,我会时常在这里看师父治下的西州城。”
时宜今天没有起身施礼,我倒是随意了些,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冷不冷?”说着便将身上的披肩解下递给她:“披上吧。”
时宜小女儿家乖巧地问:“师父不冷吗?”
“行过军打过仗的人,单衣抵御天寒地冻的时候常有,无妨。”我说完,转头便看到时宜忧心忡忡。
“师父这次去中州,就没想过万一陛下信不过怎么办?”时宜将心事说出来,我便知道他是在担心我。
我浅笑着起身,只听她问:“师父,要回去了吗?”
“本王口渴,我去拿酒。”
我倒了一碗酒递给她:“今日陪师父喝一杯九酿。”
她甜甜地笑着接过去:“还是头一次在屋顶喝酒。”
“嗯,师父也是头一次在屋顶饮酒。这一杯九酿,色清如水晶,香纯似幽兰,入口甘美醇和,着实不错。”
她双手捧着瓷碗,乖巧地喝了一口,眯着眼睛说:“师父,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我不敢看她,看着西州繁华的夜景:“他是皇兄唯一的骨肉”,举起倒满酒的碗一饮而下,接着道:“朝堂不乱,百姓方能安居乐业。”
“嗯。我和哥哥会尽全力说服阿舅。”时宜满怀信心的说。
我对她笑了笑,倒一碗酒给她,自倒了一碗后,我们举杯畅饮,在布满星辰的天空下相视而笑。
那夜自屋顶抱她下来,我晓得她没有醉,她只是假意睡着躺在我怀里,我便趁微醺不舍得放她下来,抱她回去,为她盖好被子,柔和地说:“睡吧,明日还要启程。”见她合着眼睛笑着点头,我才转身回去。那一夜我在书房呆了很久,清晨便去了藏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