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可有石灰石?”沈一心问。 “有。”王冕答。 “可有粘土?”沈一心问。 “有。秦城土质皆偏粘,在熟窑附近更是有一处高坡路上的粘土,粘度极高。”王冕答。 “很好。”沈一心点点头,再问:“可有生铁?” “有是有,但是……”这个问题,王冕虽做了肯定回答,但他面色却有些为难道:“前些时日,荒钚人进城洗劫秦城,抢走了大量生铁,眼下就算有,怕也是不多……不知将军要多少?” 沈一心答:“无妨。生铁用量极少,只要有些便行。” 沈一心再问:“可有石炭?” 王冕答:“眼下快入夏,石炭这个东西,怕是真不好找了……” “无妨。”沈一心冲他摆摆手,道:“稍后,我会让波多罗索差人给你送到熟窑里去。” “波多罗索?!”王冕讶异:波多罗索何时能听你这个祯人的话?你让他送,他便送?! 不过,质疑归质疑,王冕最终还是接下了沈一心给他安排的差事。 临走前,沈一心交给王冕一张纸,纸上写着,将石灰石、粘土、生铁、煤炭,按一千份配比。石灰石占六百七到七百五配份,粘土占一百到一百五配份,生铁屑占五到十五配份,石炭屑占八十五到一百一配份。 王冕从没见过这样的配份表,所以他根本不知,这些东西按比例配在一起,最终会变成什么。 沈一心见王冕一脸不明,也不多做解释,只一味吩咐道:“王校尉,将这些原料配好后,直接在熟窑中煅烧成熟料,最后磨成极细、极细的粉末,用袋子装好,再送到这间石洞来即可。” 王冕接了命令去了,沈一心又差人去向波多罗索借石炭。 不出半柱香功夫,足足两大车石炭便被波多罗索手底下的荒钚兵,一点儿不少地送到了熟窑那边。 王冕见了,自是吃惊无比。 熟窑内的锻造情形暂且按下不说,石洞这边,沈一心忍不住再问武霖铃:“武妹妹,除了你说的那种灰色石末,我们还要准备什么?” 武霖铃刚要说话,石洞那边却突然闪出来一道黑影。 黑影快速向武霖铃看了一眼,只那一眼,武霖铃便迅速捕捉到,那黑影的脸上似是有些红。 随后,那道黑影直奔沈一心跟前,对沈一心一抱拳,道:“师姐。你吩咐我的事已经办好了。” 沈一心冲陆非适点点头,面上染上几分喜色:“卓雅呢?” “也一道送去了。”陆非适答。 “好。”沈一心只用简单的一个字,便结束了她与师弟间的对话。 陆非适趁机站到武霖铃身侧,两人互相偷偷望对方一眼。 在刚触碰到对方的视线后,又迅速把目光收回,手足无措地肩对肩立着,像极了一对刚刚成婚的小夫妻。 要说武霖铃与陆非适这两人,不仅年纪相仿,就连个头儿也差不多高。 沈一心之前常说,陆非适若不认真吃饭、睡觉,以后,恐怕要被武霖铃的个子比过了。 每每这个时候,陆非适就会强迫自己比平时多吃两碗白米饭。 长此以往下来,陆非适发现自己的那两碗白米饭并没白吃。 因为,眼下他已经比武霖铃高出一个额头的距离了。 陆非适有些得意地看着武霖铃的半个头顶,心中忽然对她生出一种异样情愫。 她方才那种笃定的样子,再也不像平时跟我斗嘴时那么烦人了……呵!这个臭丫头,还是有些用处的。沈师姐想用她的关键时候,她还真能靠得住! 其实,陆非适方才早就来到石洞之外了。 只是,他刚一到洞口,就恰巧听到沈一心替他编造的、有关“小铃儿”的谎话。 那些谎话不止让武霖铃面红耳赤,更让躲在石洞之外的陆非适面红耳赤。 而面红耳赤的同时,陆非适竟惊觉自己丹田内忽然气血翻涌。 他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只好盘腿坐在石洞外,将那气血压下去些许后,才迈步进来。 “陆非适!你怎么了?!” 陆非适正觉得自己头顶、脚底云里雾里时,武霖铃却倏地在他耳边惊叫起来! 他看着武霖铃因为着急而瞪圆的两只眼睛,刚要出声取笑两句,却发现自己竟身子一软,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原来,武霖铃早就发现陆非适的异常了。 她先是感受到,陆非适那边传来一股……似是而非的热量。 随之,那股热乎劲儿越来越强、越来越热,最后,竟让武霖铃感觉到像是有一只大火球在自己身边燃烧,这才花容失色、惊叫起来! 怎么回事?! 见陆非适倒下,武霖铃赶紧将她身后那个宝贝般的黑匣子自肩上拿下,随意扔在地上,再蹲至陆非适身边,急切呼喊他的名字。 武霖铃不喊还好,她这一喊,竟让陆非适的一张脸,登时变得如煮熟的虾子一般。 紧接着,那虾子红又迅速蔓延至陆非适的脖颈儿、手脚等处。 不止如此,只片刻功夫,陆非适的深色衣衫上,就蒸腾出许多湿润白气来。 同时,陆非适整个人还神志不清地开始胡言乱语:“娘啊……爹啊!我很快就要有媳妇了!改日,我把媳妇儿带来给你们看!什么?你们说我年纪太小,不着急成亲?我不小了……娘。我都十六了……爹啊,什么?你嫌你儿媳妇脸上有颗痣?嘻嘻嘻嘻!爹、娘,不瞒你们说,我就喜欢她那颗红通通的小痣。你们不喜欢,我喜欢!是我娶媳妇,又不是你们娶媳妇……我不听你们的!” 虽然陆非适的话听起来是胡言乱语,但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陆非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