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钚兵来得时候有多少人?”沈一心低声发问道。 “听我们秦城的探子说,大概有三四百人。”王冕略微沉思了一下,答道。 “那走的时候又有多少人?”沈一心追问。 “这……应该也差不多是三四百人吧……?”王冕有些不确定。 “差不多?”沈一心打断王冕,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 王冕不好意思道:“不瞒将军。当时,我只认为,他们来了多少人,就该走多少人才是。所以,对这中间相差的人数,并无过分关注。将军倘若十分在意此事,待稍后去了北城城台,我找来当天的探子,让他把那日的情形,详细说与将军听就是。” “好。”沈一心答应地很是痛快。 “这些人,不仅死因蹊跷,死得这地方……也是蹊跷。”沈一心在那些黑色骨灰周围,来回踱步道:“他们若是中毒而死,那死得时候,应该东倒西歪才是。可为什么,他们的骨灰却堆放地如此整齐?就好像是……一个摞一个……一个压一个……老老实实被烧死得一般?” “如此看来,就只有一种可能……”卫怀济突然插嘴道:“那就是他们先被毒死,而后又被什么人堆放在这里,放火烧成灰的。” “我同意卫少谷主所说。”沈一心看了卫怀济一眼,继而面露疑色道:“不过,既然王校尉说,秦城从未无端消失过这么多人,那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死得这一百多人,就是荒钚人无疑。可荒钚人明明是来放火烧秦城积谷仓的,他们又为何要在这里动手先毒死自己人,再把他们堆起来烧掉?” 对于这个问题,即便沈一心绝顶聪明,也是暂且理不出个头绪来。 “不好!往后退!”就在沈一心集中精力,想把这个问题弄明白之际,忽听卫怀济大喊一声。 随后,经卫怀济提醒,沈一心才看见,方才那些堆满黑色骨灰的正中央,竟有一小股银色水流,流了出来。 伴随着银色水流的流出,众人鼻中,还皆钻入一种有着奇怪香味儿的浓烈味道。 “就是这个……”卫怀济表情凝重道:“这就是我方才说得,除了烧焦味儿之外的味道!就是这股银色水流散发出来的!” 那条银色水流流动的速度,似一条不急不躁的小溪,缓慢又温和。 不过,它的本性却与它表面看起来的,大相径庭。 因为,银色水流所途经之处,不仅当场凹陷下去一大块儿,且凹陷的四周,还冒出许多令人吃惊的滚滚白烟。 明眼人一看就知,那银色水流的杀伤力极强! 它能轻易腐蚀类似黑色骨灰或是泥土这类的东西。 “那是什么?!” 四人见状,全都遥遥地举着火折子,向那股银色水流看去。 “看来,之前是荒钚人故意将上百个尸体堆在这里的。为的,就是堵住这股银色水流!荒钚人知道,这银色水流有毒!”武霖铃第一个出声。 “想靠尸体堵住银色水流不大可能……”闻言,卫怀济直接说出不同意见:“那银色水流腐蚀性极强,靠一堆尸体,是堵不住的。” “那……哦!我知道了!”武霖铃忽然身形一动,三步并作两步回到方才听到“咔哒”“咔哒”声的墙边,用一种发现真相后的兴奋语调道:“这银色水流,是被墙后面的机关控制着的!之前,这股银色水流之所以没被发现,是因为机关恰巧运行到某一个周期,导致水流停止运动。而并非是因为尸体或骨灰堆在那里,导致银色水流无法流出!”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样一来,确实就说得通了。”卫怀济边说着,边用一只里外包了锡纸的小瓷瓶,装了一些银色水流的样品,盖了起来。 “我们该走了。”见银色水流越流越多、越流越快,沈一心忍不住开口提醒其他人。 “可……我们还没有弄明白银色水流到底来自哪里!沈姐姐!我们再待一会儿吧!”一听说要走,武霖铃当即着急起来。 作为偃甲大师的传人,知道土墙的另一面有精妙机关,武霖铃哪会这般轻易离开?她必得将那机关弄个水落石出才行。 “武姑娘莫任性。”卫怀济收拾好随身的东西,带头走在前面道:“沈姑娘说得对,武姑娘,你且看看你的脚底吧!” 武霖铃狐疑地抬起自己的一只脚,低头往鞋底看去,却发现,自己的鞋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毒物给腐蚀掉了一半儿!而剩下的那一半儿鞋底,也明显有些发黑、发烫。 见状,武霖铃很快反应过来:“这积谷仓的地上有毒?!” “不错。”卫怀济轻轻吐出两个字,之后有条不紊地解释道:“如若我想得没错,这积谷仓地上的毒,应当就是银色水流的毒。因为,这里土壤的气味儿,同银色水流的气味儿相同。只不过,经过前几日的渗透,土地里的毒性,已经被减弱了许多。故,我们之前走在上面,才暂且无事。可武姑娘且看看,如今那银色水流越流越快,越流越多,不久,就会流遍整个积谷仓。我们若不及时离开,到时,就会像那些荒钚兵一样,直接被毒死在这里。” 武霖铃不想被毒死,可也不想放过这样一个研究机关的好机会。于是,便当场陷入两难境地。 甚至,武霖铃还不切实际地提议,要当场打通去有机关那边的那面土墙。 但不等其他人反对,武霖铃自己就先苦笑起来:“唉!据我的经验,那面土墙,至少得有两丈厚,想短时间内打通,根本不可能……” 说到这里,武霖铃忽然打住嘴,再掐指一算,面上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