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峥仪的发问后,喀斯末夫人肥腻又掩盖不了美丽、洁白的脸上,竟倏然闪过一丝苦笑。 当然,这丝苦笑只被细心的沈一心捕捉到了,像刘峥仪那般神经大条的人,则根本没有察觉。 很快,沈一心便亲眼看见,喀斯末夫人痛苦地掩下那丝苦笑,并同时避开刘峥仪的问题,强颜欢笑道:“方才,我给你们吃的东西,乃我们荒钚十分珍贵的‘解味甘’。这东西,能救在荒漠中迷路多日的旅人。其工艺制作之复杂、口味之精纯,真乃世间罕有。真的,不是我夸大其词,就算你手里再有钱,素日里这东西也是十分难求的……” “怎么?”刘峥仪的口气里,透着对喀斯末夫人的深深警惕和不满:“夫人贵为多慕泽一家的当家主母,随意给人两块儿‘解味甘’,还要与人议论这东西珍贵不珍贵?难不成,夫人是想在刘某身上求财?呵呵!你们多慕泽一族,是有多揭不开锅?告诉你!我刘某只是大祯的草民一个,没有钱财给你!不过,既然那‘解味甘’如此珍贵,那我眼下就可吐出来还你!” “刘峥仪!”听刘峥仪说话如此过分,沈一心忍不住连名带姓地呵斥了他一句。 “……” 本以为,凭借喀斯末一族在荒钚的势力,喀斯末大人和喀斯末夫人不会在意刘峥仪说的话。但没想到,在听了刘峥仪的极端嘲讽后,喀斯末大人和喀斯末夫人脸上,竟双双变得不好看了。 一直没说几句话的喀斯末大人更是突然对喀斯末夫人发难道:“阿鲁娅呀阿鲁娅!我方才就对你说了,不能救这些狼心狗肺的汉人,你就是不听……!” “夫君莫急……”喀斯末夫人用她那两只宽大肥厚的手掌轻轻握住喀斯末大人的,柔声安慰道:“我相信,他二人不是那样的人。夫君……且信我一回。” “唉!”见喀斯末夫人又吐一口血,喀斯末大人连忙用袖子帮她揩了去。然后再回过身,重重叹口气。 沈一心不知道喀斯末夫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总能在耳边听到喀斯末大人的叹息。喀斯末大人对喀斯末夫人的爱是掩藏不住的,他如此叹息,想必喀斯末夫人身上,定是发生了一些极不好的事。加之喀斯末夫人方才说的那句,即便没有刘峥仪的那一掌,也活不了多久了,沈一心便将事情猜了个大概。 其实,刘峥仪方才打喀斯末夫人那一掌,看起来虽然用力,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伤及喀斯末夫人内里。喀斯末夫人之所以会吐血,全因她五脏六腑受了极大损伤。可具体受了什么损伤,沈一心眼下还不得而知。 “这位少侠所说不错,我们喀斯末一族,确实是没落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接下波多罗索大王的旨意,前来布下‘猎日阵’,想要拖住、甚至困死你们。因为,只要我这样做了,就能换取整个喀斯末家族的荣耀!但可惜的是……我失败了……” 说到这里,喀斯末夫人忽然扭头冲喀斯末大人灿然一笑:“在阵外时,我就同夫君说好了。倘若你们能破了这阵法,我就拿出‘解味甘’救你们。虽然少侠不想听,但我还是要说……这‘解味甘’不止能让你们瞬间饱腹,还能以最快速度,恢复你们的体力。日后,你们两个绝对不会因为这十五日的不吃、不睡,有任何劳损。” 刘峥仪闻言,当即将两只手举起来,用力握了握,再迅速往上蹦跳几步。 待发现自己果真不困不乏、精力充沛之时,才知道喀斯末夫人所言不虚。 这解味甘,果真是个好东西! 了解了解味甘的妙处后,沈一心先是向喀斯末夫人道了谢,之后又显得十分为难道:“可是夫人……我这支队伍总共有一万余人,倘若每人分一块儿‘解味甘’,那岂不是……?” 沈一心本想说,“那岂不是要用上万块儿解味甘”? 但一想到喀斯末夫人所说这“解味甘”格外之珍贵后,又只好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喀斯末夫人摇摇头,强撑着嘴边的笑意,道:“沈姑娘莫要为难我。我身上,就只剩这两块儿‘解味甘’而已。且这两块儿……还是我本打算留给自己和夫君吃的……” 情急之下,沈一心没有细究喀斯末夫人话里的意思,她只着急打断问道:“那我的部下们怎么办?” 喀斯末夫人道:“你这一万人的队伍,毋需用解味甘来迅速恢复体力。他们只需在醒来后,将随身携带的烤馕,放进水中浸泡些许时候,就可用来充饥了。” “是啊,久饿过后,只需吃些软和食物就可以。既然夫人明白这个道理,那为何还要把最后两块儿珍贵的解味甘,给我和仪哥哥吃?”对此事,沈一心很是不解。 “因为……”喀斯末夫人再回头看身后的喀斯末大人一眼,突然双眼一动,两滴硕大的泪珠从她眼眶中迅速滚落出来。 那泪珠一路弯弯绕绕,滑过喀斯末夫人起起伏伏的圆白面庞,直直滴到干涸的沙地上。 两滴泪珠刚接触到沙地,就有周围的细沙迅速围了上去,导致那两滴泪珠,瞬间内变成两颗沙球。 之后,那沙球又被荒漠里独有的沙风,跌跌撞撞吹至喀斯末夫人方才吐出的一口鲜血之上。 挣扎…… 淹没…… 吞噬…… 包着泪水的沙子,很快就被彻底吞噬在那片小小的“血海”里。 此时的喀斯末夫人,来不及欣赏她流下的泪珠的波澜壮阔的一生,她的眼睛、心里,都只有她的夫君:那位高高、瘦瘦,又常常一脸严肃的喀斯末大